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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彝族的认同谈族体理论 ——与 郝 瑞 （Stevan Harrell）教授商榷 李绍明 中国的彝族共有6 5 7 余 万 人 （1 9 9 0 年 ），分布 在 西 南 的 云 南 、 四川、贵州和广西数省区。彝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并 有传统的文字。彝族支系繁多，自称有3 0 余种，他称 有 4 0 余 种，彼此间原有认同关系。新中国成立后，对彝族各支系进行了 民族识别，增进了彝族整体的认同意识。近来美国人类学家斯蒂 文·郝 瑞 （Stevan Harrell）对此提出质疑。他认为如此庞大的彝民 族 不 符 合 “族群” （Ethnie Group）理念。同时，引 申 出 “民族’ (Nationaity或 Minzu)与“族群”(Ethnic Group)这两个术语的内 涵与区别的概括。笔者对此感到有商榷的必要。郝瑞教授是我多 年的老友，我们认识迄今，已有近2 0 年时间。他曾多次来华， 我亦数次赴美，彼此探讨学问，从无保留，情谊亦与日俱增。其 间有共同的认识，也有相异的看法。今以此文就教于郝瑞及同行 诸君。 一、问题的提出 1 9 8 8 年 ，四川大学、攀枝花市文物管理处和美国华盛顿大 学共同派员组成了民族考察队，对四川省攀枝花市境内的彝族几 5 个支系进行了考察。事后考察队成员、华盛顿大学人类学系郝瑞 教授就考察所得，撰 写 了 《族群性、地方利益与国家：中国西南 的彝族社区》一文，发 表 在 英 国 《社会及历史比较研究》（Com-parative Srudies in Society and History） 1990年2月的刊物上。该文 主要论及彝族的认同与族体理论。次 年 ，郝瑞将此文送给了我， 拜读之后，并请谭健华先生将其中大部分译出，以 《攀枝花的彝 人》为名，发 表 在 四 川 《民族论丛》第 11辑 （1993年 ）上 。此 文的全文后来又经巴莫阿依、曲木铁西翻译，收入郝瑞的彝学文 集 《田野中的族群关系与民族认同——中国西南彝族社区考察研 究》中，由广西人民出版社于2000年 8 月出版。这个文集共收 入由巴莫与曲木二人合译郝瑞的12篇 论文，其中涉及彝族的认 同与族体理论的除上述一文外，还 有 《两类彝族中的族群性与亲 属称谓》和 《从族群到民族——中国彝族的认同》这两篇文章。 2001年夏郝瑞来华，将他这本彝学文集赠我，并嘱我提出意见。 在上述三篇文章中，郝瑞以攀枝花几个彝族支系的现况为 例 ，对彝族的认同提出质疑，并归 结 为 将 彝 族 “ 聚拢” 带有任意 性 ，这 样 的 “ 民族” （Minzu）是一 种 政 治 话 语 ，不符合族群 （Erhnic Group）理念。以下是分别引自上述三文的他的理由： 1.“ 彝族是一个具有巨大多样性的范畴。这一范畴包容的人 们尽管被官方识别为一个单一的民族，但在不同的地区，与其邻 近族群的关系、与国家的关系都具有多样化的特点。换句话说， 在西方人的观念中，他们不是一个族群。正因为如此，彝族作为 一个理想的例子，表明可采用多种方式来建立地方族群认同，在 建立族群认同进程中，有关民族界定与族群问题的关系发生着相 互的作用与影响。” （郝瑞 2000：P29） 2. “ 在攀枝花地区至少有五种土著彝人。米易县普威镇就居 住着从贵州迁徙而来的两个族群，他们用汉语称自己是白彝和红 彝 。他们有很强的族群认同，但能把他们识别为彝族的文化特征 却很少。就拿红彝来说，其文化特征中最为突出的就是用松木制 作的祖先神龛和实行姑舅双边交表婚制。这两个族群中健在的老 人还记得许多属于彝族‘ 民族语言’ 中的词汇，但在日常生活中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