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在华德侨处置案引发的中外交涉.PDF

·专题论文· 1918 年在华德侨处置案引发的中外交涉 张开森 内容提要 1918 年北京政府和以英法为代表的协约国盟友之间，曾围绕如何处置在华德 侨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展开过一场外交交涉。交涉双方的行为乍看之下虽不合情 理，但又是合乎逻辑的O 英法等国对北京政府一再施压要求严厉处置在华德侨，与其说是 为了预防敌侨捣乱，毋宁说是为了牵制北京政府;而北京政府即便是参战以后对德侨也不 改宽松友善的政策，与当时中国各界对德情感氛围相匹配，其做法完全符合国际法，体现 了中国近代外交理念的进步O 发生在 1918 年的这场交涉宛如一面镜子，折射出一战期间 北京政府与协约国盟友之间关系的实质。 关键词在华德侨北京政府 中外交涉 中国参加第→次世界大战以后，北京政府和以英法为代表的协约国盟友之间，曾围绕在华德侨 的处置问题展开过一场外交交涉。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收藏的北京政府国务院、外交部和内务 部等机构的案卷中，笔者查阅到一些涉及此案的原始文电，经过爬梳和拼缀，使这场交涉的来龙去 脉大致显现出来。这场交涉在当时虽没有掀起惊涛骇浪，却也几经波折，几乎贯穿整个 1918 年，交 涉双方互有攻防，各有得失。这场交涉的吊诡之处在于交涉双方向属一个阵营，本是同→条战壤 里的战友竟购了数量和能量都不足挂齿的敌国侨民而劳心费神、唇枪舌剑，虽没有撕破脸皮，却 也闹得很不愉快。发生在 1918 年的这场交涉宛如一面镜子，真实地折射出一战期间北京政府与协 约国盟友之间关系的实质。 民初北京政府的外交，由于→批富有朝气的职业外交家的参与，显现出了积极的抗争与灵活的 妥协相结合的时代特色。此点在近几年来，已引起了越来越多史学研究者的兴趣。本文对 1918 年 德侨交涉案的剖析，由于有较为连贯丰富的原始史料作支撑，或许能为北洋外交史的相关研究提供 一个较完整和典型的分析个案。 交涉缘起:允许敌侨在华居住还是驱逐出境 早在 1917 年3 月，北京政府在宣布中德断交之际，即依照国际惯例制定了在华德侨的处置办 法，规定:愿意离开中国的德侨，经中国政府检查后，可携带其物品由中国军警保护出境;愿意继续 80 张开森/ 1918 年在华德侨处置案引发的中外交涉 留居中国的德侨，必须到所居住的地方当局登记注册，如有违反中国法规或有损害中国利益的行 为，将被勒令出境。在中国政府各部门任职的德籍人员，如与国家安全无关，仍可继续服务，但在必 要时，得令其解职;德籍商人及传教士持必要的护照，仍可赴内地各处游历。①同年8 月，中国正式 对德宣战，两国关系由和平状态进入战争状态。鉴于在华德侨的身份此时已转变为敌侨北京 政府乃研究处置德侨的新措施屡经斟酌，当由国务会议议定处置手段，应取渐进主义。②国务 会议决定由内务部拟定《处置敌国人民条规及施行办法}，经国务会议阅定后由内务部公布施行。 一般德奥侨民仍可在华居住，但必须到所在地政府注册，且不得到内地游历，除在教育界供职的德 奥侨民外，其余在华工作人员一律解职。③ 在协约国方面看来，中国在敌侨处置案上表现出的敌我意识过于薄弱，于是纷纷提醒北京 政府在华敌侨行动可危中国应有所应对，并开具了一份德奥在华侨民的名单。北京政府外交 部遂致函内务部，提示对此应加注意。内务部于是通电各省区，要求对德奥侨民严加防范并 将由京师警察厅拟定施行的《敌侨签到办法》转发给各省区，嘱地方当局参酌办理。④北京政府 以近乎敷衍了事的方式回应盟友的提醒，招致了协约国方面的不满。各国相继对北京政府施加斥 力，提议将在华敌侨驱逐出境。北京政府起初对此断然拒绝，而协约国方面则态度强硬，不改初议， 双方相持数月，形成僵局。 1918 年3 月，苏俄与德国及其盟友单独孀和，签下了《布列斯特和约》。协约国方面以此为理由 加大了对北京政府的外交压力。他们声称西伯利亚的德奥俘虏漫无约束一旦与中国境内的德奥 侨民暗通消息、图谋扰乱将会损害中国国内的安宁及协约国的公共利益。为此，协约同方面正式 向北京政府提议，立即将旅居在中国境内的德奥侨民一例驱逐至澳洲安置。⑤北京政府尽管对此 提议仍心存抵触，但在突变的国际形势之下一时难以找到断然回绝的充分理由，只好妥协，以互换 照会的方式与英国驻华使馆达成约定，一且协约国方面备好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