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边的梦.PDF

2014年4月30日 责任编辑：夏雨 美编：徐秋燕 校对：杨淑雅 副刊•文苑 15 柳泉边的梦幻 （散文） ■ 王皓琳 虬须大汉，或是一位儒雅老者， 着贡生官服，心满意足地坐着， 灯下，他以最简洁的语言写下了 安静地掠过晒得发烫的石板路。 亦或是一位跟主人一样的青衣布 端正安详。而他满脸的沧桑皱纹 最匪夷所思的故事。我不敢去触 还有一口小小的井，井边立 或许，很多读书人都曾经有 帽的读书人。他们可以红袖添香 与削瘦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已经 碰房里任何一件东西，连步伐也 了碑，上书 “柳泉”。想起见过 一个妄想，妄想自己是一个布衣 温柔解语，可以把酒畅谈豪气冲 72 岁的贡生，而且还是 “岁 是轻轻的，生怕惊醒了因眷恋而 的一幅白描的 《柳泉先生行吟 的书生，有一间不大却温暖的小 天，可以循循诱导善意指引，也 贡”，挨够了年月朝廷才给的安 聚集在这里的各方花妖狐魅鬼怪 图》，蒲松龄骑着小毛驴悠然走 屋，夜夜秉灯握卷，不为名利不 可以言古论今分析天下。一夜尽 慰。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在单薄 精灵……那么多曾经感动过我的 过，随意而亲切。于是见了这 为功名，只为沉淀之后的淡泊宁 兴，天明即走，推窗见日已上三 发黄的卷轴上意气风发着，孜孜 灵魂一定就在我身边游荡徘徊， 井，也觉得亲切起来。不过，井 静和退一步的海阔天空。园子里 竿，不知是梦是真。 欢喜着。 审视着每一个前来参观的游客。 边柳树上蝉声乍响的时候，也会 随意种些花草，可以富贵如牡 出了房门，细心的书生或许 不得不理解他几十年如一日 虽然我是那么渴望见到，但也未 忽然生出些物是人非的遗憾。 丹，也可以淡雅如菊；可以华丽 会发现，昨夜露水繁盛，偏偏那 地钻研着毫无意义的文体，一次 必要用前来打扰的方式，它们也 柳泉先生，柳泉先生，柳泉 如海棠，也可以简单如兰草。春 一朵牡丹上却没有水珠，然而愈 又一次应试，然后失败，然后又 未必觉得有必要来见我。但我相 尚在，先生何往？ 天花开了，秋天花谢了，花谢花 发清新水灵；或者昨夜风雪，门 应试，然后又失败，执着地要抛 信它们从来都不曾消散退去，这 只听石板路上有得得蹄声， 飞飞到了哪里，也不需要记挂 前留下的却是狐的足痕；又或 却田舍郎身份，直登天子堂，只 里是它们唯一知音住过的地方。 竟是先生骑驴颠簸而来！道：天 着，总是一年一年的绚烂和凋 者，书案上昨晚来人留下的什么 为给妻儿过上好日子，给自己满 故居的小院里种了很多竹 上人间，大道沧桑，人物一脉， 零。 物件一碰便成了灰，转眼消失不 腹抱负与才华一个交代，自比郭 子，风吹过时，也顺便蘸了竹叶 境界相通。何为来，何为往？汝 永恒中的变幻总是障眼的， 见。于是欣然神会，于是慨叹造 子仪的他，不会安心守贫。不得 的翠色似的。翠色的风在院子里 因何来？我因何往？不来不往， 这个时候或许就有了孤独的情愫 物神奇，于是心生敬意。 不怜悯他，从少年才子的扬名得 反复涂抹，把小院涂抹得碧绿阴 如何？既来复往，又如何？ 在悄然滋生。我相信世间万物都 就这样欣然着、慨叹着、满 意到垂垂老矣依旧清贫如水的失 凉。细听，仿佛有精灵的呓语。 我语塞。先生大笑而去，蹄 有灵有知，如果在某个特定时候 怀着敬意，我轻轻抬脚，迈过一 落，一生的劳苦与痛心让人不舍 一个白色小小的石磨静静躺着， 声渐远。 特定地方，遇到平常遇不到的灵 道小小的门槛，就站到了蒲松龄 得深思回味。旧时代中国文人不 一道褪了色的小小回廊遮挡了些 一时间竹风又至，蝉声愈 魂，我一点都不奇怪。当我与一 那间小小的陋室之中。 可掌控的悲哀命运深深刻在他的 许阳光，一座斑驳的小假山，一 响，白日朗朗。四顾，似有窃窃 只猫狗或一只鸟雀对视，又或者 简单的案、简单的椅、简单 身上。然而又不得不羡慕他，上 湾流翠的小水池，一只小蜻蜓飞 笑声，想必是它们在笑话我的愚 是一头牛、一匹马，在它们灵光 的床，一个简陋放置洗脸盆的木 天毕竟是公平的，物质的匮乏与 过正午的阳光，投下小小的影， 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