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汉语未来时标记「将」重探.PDF

Article *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上古漢語未來時標記「將」重探 16(2) 249–277 © The Author(s) 2015 Reprints and permissions: sagepub.co.uk/journalsPermissions.nav DOI: 10.1177/1606822 巫雪如 中央研究院 本文以上古漢語重要的未來時標記「將」為研究對象。「將」在上古除用作未來時標記外，還可 兼表各類情態語義。歷來學者對於「將」的未來時詞彙來源以及「將」所表達的未來時與情態語義間 的關係及發展，意見相當紛歧。本文透過深入辨析上古傳世及出土文獻中動詞「將」的各類語義及用 法，以檢討歷來學者所提出的意見。本文的結論是，就目前可見的文獻語料來看，「將」的未來時 標記用法乃由與「且」同源且表「往」義之趨向動詞發展而來的可能性是較大的。根據 Fleischman (1982) 等學者的研究，由空間概念發展而來的未來時標記，其演變過程可不需要經過情態階段而直接 發展為單純的未來時標記。由於「將」的未來時標記也是由空間概念發展而來，因此可表達單純的未 來時間定位。至於「將」的各類情態語義則是在未來時的基礎上由語境或語用引申出來，文中同時詳 細分析這些情態語義的引申過程。 關鍵詞：上古漢語，未來時標記，情態，時態，將 1. 前言 「將」是上古漢語重要的未來時標記，主要作用在於將動作或事件時間定位於參照點之 後。未來時是語言中重要的語義範疇之一，與情態的關係密切，許多語言中表達未來時的語 言形式都可兼表情態語義，或所表達之未來時與情態語義無法截然區分。上古漢語的「將」 同樣有用作未來時標記同時兼表情態語義的現象。關於「將」的語義及用法，歷來學者已做 了相當多的研究。這些研究主要涉及「將」之未來時標記與情態語義的發展，以及二者在文 獻中的分布、句法表現及各項語義與語境間的制約關係等。上述研究雖已對「將」的語義及 用法有了相當深入的探討，不過仍存在許多值得進一步商榷的地方，如關於未來時「將」的 詞彙來源以及「將」所表達的未來時與情態語義間的關係及發展，學者間的意見便有相當大 的紛歧。本文擬在各家的研究基礎上，借鑒跨語言的未來時標記研究成果，重新檢討「將」 之未來時標記與情態語義間的關係及發展。此外，由於上古漢語的「且」也有表未來時的用 法， 因此我們也將它列入本文的考察範圍。透過語義及用法相似的「將」與「且」的比較， 當有助於進一步釐清未來時標記「將」的相關問題。 * 本文曾在「漢語時間標記之歷史演變研討會」暨「第八屆海峽兩岸漢語語法史研討會」（國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 系與中央研究院語言學研究所主辦，2013 年 11 月 16 至 18 日）中宣讀，會中承蒙在場多位學者提供許多寶貴意 見，謹此致謝。另，本文兩位匿名審查人對本文亦提出許多有益的修改意見，在此一併致謝。 巫雪如 2. 前人研究評述 2.1 各家說法簡述 本節回顧前人對「將」的詞義分析及相關研究成果，並以涉及未來時標記與情態語義之 論述為主。由於部分學者在探討上古未來時標記問題時兼及「將」、「且」二詞，因此，在 本節的文獻回顧中，我們也將這類論著中關於「且」的意見納入。以下先簡述學者們的意 見，之後再總結迄今為止的研究結論。 關於「將」的研究最早見於各類古書虛詞著作，其中以劉淇《助字辨略》的分析最值得 重視。劉淇 (1937:53–54) 「將」字條下所列「將」之用法相當複雜，與未來時及情態語義相 關之說解主要見於例 (1)–(8) 。 (1) 冉有曰：「夫子為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