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日里无宽恕假面撕去又何从.PDF

2010 年第 3 期 俄语语言文学研究 2010, №3 总第 29 期 Russ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tudies Serial №29 “宽恕日”里无宽恕 假面撕去又何从？ ——读列夫·托尔斯泰小说《舞会之后》 王立业 （北京外国语大学俄语系，北京 100089） 提 要：托尔斯泰的小说《舞会之后》究其思想意义，堪与作家本人的长篇小说《复活》相提并论，即“撕 下假面具”、暴露人的真实面目的原则与“道德的自我完善”、“勿以暴力抗恶”号召的二元归一。本论 文以“谢肉节”作为契机，进而对作品文化内涵予以新的追问，对其体现的托尔斯泰主义予以诠释，对由 此衍生而成的作品结构特色进行新的审视，对作品的叙事手段、语言特色、环境描写与人物形象等予以个 性化阐释，旨在凸显作品思想与艺术的相得益彰，共同担负起对托尔斯泰巨大精神矛盾的深刻揭示。 关键词：托尔斯泰；《舞会之后》；宽恕日；舞会上：舞会后 中图分类号：I109.9 文献标识码：A 短篇小说《舞会之后》属列夫·托尔斯泰创作晚期的重要作品之一，究其思想意义，评 论界认为此作品堪与作家本人的长篇小说《复活》（1899）相提并论，正如斯米尔诺夫指出， 两部作品的思想意旨是相似的，即“撕下假面具”、暴露人的真实面目的原则是与“道德的 1 自我完善”、“勿以暴力抗恶”的号召二元归一的。 小说一开始便已回旋着托尔斯泰主义的调子，而这种调子是作者借助自己所塑造的人物 之口表达而出的：“一切都是偶发的”，“非环境使然，而完全是因别的东西”，意在说明， 要根除社会的恶，需要人人道德的自我完善，而不需要改变环境。作品主人公，“人人敬重 的”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向在座的朋友们道出了自己对一个早晨的回忆，正是这个早晨的偶 尔所见改变了他的整个一生。 小说用“故事套故事”的倒叙形式把读者带到许多年前，由瓦莲卡的风韵犹存的老年美 反推其当年光焰照人的豆蔻年华之美。那时候的瓦莲卡在今天的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讲述中 绽放出一种超凡脱俗之美，高贵之美：“女皇的模样，高挑的，匀称的，优雅的，端庄的， 正是那种端庄的女子”，这是一种“浑身渗透着愉快微笑的美”，实在是难画难描的美！伊 万，作品中的“我”，一个风流倜傥的贵族青年对她产生了“强烈的爱恋”！ 当年的“我”正处于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年代。伊万所回忆的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正是俄 国许多大学纷纷建立小组积极讨论与传播哲学、文学、社会政治等敏感问题的时期，而我们 的主人公伊万·瓦西里耶维奇，这个富家子弟，远离一切与青春无关的东西，整日沉浸于吃 喝玩乐，除了与姑娘玩耍，最爱好的便是组织舞会。也正是一场舞会，开始了他与瓦莲卡的 邂逅相遇，演绎了一场甜美浪漫，让当事人终身难忘的爱情故事。 67 故事发生在“谢肉节的最后一天”。作家取这个时段决非信手拈来，而有着深刻的寓意。 熟悉俄罗斯宗教文化的人都知道谢肉节是俄罗斯最古老的节日，其节期在二月底三月初，一 共有七天，而“谢肉节的最后一天”则为星期日，也叫谢肉节中的“宽恕日”，亦即“宽恕 礼拜日”。不消说，这是一个传统的宽恕与原谅的日子。每年谢肉节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 祭奠亡人，拜谒亲人墓地，相互间请求宽恕，并与冬天告别，与谢肉节告别。这一天人们纷 纷请求老者宽恕，因为他们是连接生者与死者的重要环节：“请宽恕，如果我对您有不到之 处的话”。而这一天，所有的过错都可被原谅，被原谅了的灵与肉被汰洗一净，迎接着春天 的到来，然后开始复活节前的斋戒。舞会办在“谢肉界的最后一天”，无疑给舞会带来了祥 和，宽恕，博爱等令人心暖神醉之气氛，构成了小说最动人最华美的篇章，同时也体现了大 文豪托尔斯泰环境描写与情感描写一并称绝的艺术才华。 这场宽恕日的舞会，在一个贵族长家隆重举行。舞会富丽堂皇，溢彩流光。这里的一切 无不是美，无不是善，乃至无不是真，及至无不是爱。随着舞曲的响起，金碧辉煌的舞厅， 有合唱，有乐声，还有礼炮般鸣响、海水决堤般奔放的香槟……这里的主人是善良好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