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他者--对列维纳斯一个核心概念的阅读.pdf

2003 2003年5月 外国文学 May 2003年第3期 Literature No．3，2003 Foreign 无限的他者 ——对列维纳斯一个核心概念的阅读 金惠敏 内容提要：列维纳斯发现了“无限的他者”，德里达说：“列维纳斯的思想能够使我们发抖。”虽 然他对这让人发抖的理论做了某种程度的解构，但其整体震撼力仍不减当初。在全球化日甚一日 的今天，对于其中所隐含的同一和霸权它仍是一枚重磅炸弹。至少，我认为，现代性对话理论终将 被它从基础上颠覆：对话的基础将不是“心同理同”，不是“交往理性”，因而对话也就不应是为了 “共识”、“沟通”、“一致性”，而是“面对面”，让他者仍然是他者，差异仍然保持其差异。 关键词：列维纳斯胡塞尔无限的他者外在性面对面欲望 中图分类号：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529(2003)03—0046—08 如果要拣出若干术语以标识20世纪60年代以 跟随他一道游历那无限展开而永远新异的“他者”世 来西方以至于全世界范围内迄至今日的思想和文化 界，将可能为已近陈词滥调的“他者”理论注入新的 状况的话，那么“他者”无疑应该成为首选。原本作 活力，唤起新的灵感，找回与全球化互动性对话的正 为一个哲学范畴、后来在弗洛伊德和拉康心理学中 确基点。 急剧膨胀的“他者”，现在几乎已经殖民到了所有的 人文学科，如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文学研究、文 一、穿过封闭的“先验自我”和“共在” 化研究，以及作为一种特殊的人文学科的神学等等。 并不像许多理论家所想像的那样，全球化与被 这种扩张甚至堕落到滥俗的程度，似乎任何标新立 全球化的双方是普遍性对特殊性的战争；如果单纯 异或者抱残守缺都可以在“他者”及其一系列的翻译 强调中国的特殊性、以中国的特殊性解构西方的普 词“另类”、“前卫”、“酷异”、“特殊性”、“民族性”、“地 遍性，反倒可能恰恰落入确证西方为普遍性的圈套。 方知识”中找到其合法性，——此或许为一切严肃事 列维纳斯过人的精明在于他识破了这样一个帝国主 业的滑稽结局，以悲剧登场，以喜剧谢幕。本人自惭 义圈套，并智慧地解开了、展示了这一圈套。他揭露 不能正本清源，扭转乾坤，回到严肃事业的开端或开 全部西方哲学所筹划、所实施的就是将他者(Other， 端的严肃，但窃以为“他者”虽已备遭虐待，但其理论 l’Au仃e)置于同一(same，leMeme)的掌控之下，接纳 潜能仍具广阔的开发前景，尤其在全球化作为一愈 它、吸收它，最终消灭它： 益强大的同一化力量与来自中国本身的力量的冲突 西方哲学与揭开他者面纱的活动一道发生，在此一 和对抗的现实语境中，回到艾曼纽尔·列维纳斯 活动中他者将自身展现为一个在者而丧失了他的他 (EmmanuelLevinas，1905--1995)，回到这位终生都异性。哲学从其童年起就为一个不可克服的感觉所 在探索的“他者”并卓有洞见的20世纪一流思想家， 折磨：恐惧那他者终究是他者。正是由于这一原因， 万方数据万方数据 ·46· 金惠敏对列维纳斯一个核心概念的阅读 哲学从根本上说就是在的哲学；对于在的理解，就是 心主义。康德的先验哲学说到底也是这样一种唯我 其终极之道和人的基本结构。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