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禽：〈五官素描〉-组诗.pdfVIP

商禽：〈五官素描〉－組詩 　　　 　　　 說什麼好呢 　　　 唯 吃是第一義的 歌 偶而也唱 也曾吻過 不少的 啊──酒瓶 只有翅翼 而無身軀的鳥 　　　 在哭與笑之間 不斷飛翔 沒有碑碣 雙穴的 墓 　　　 梁山伯和祝英台 就葬在這裡 一對相戀的魚 尾巴要在四十歲以後才出現 　　　 中間個著一道鼻梁 這一輩子是無法相見的了 偶而 也會混在一起 只是在夢中他們的淚 　　　　 　　　　 如果沒有雙手來幫忙 這實在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存在 　　　 然則請說吧 咒罵或者讚揚 或是有人放屁 臭 是鼻子的事 　　　　 【導讀】 商禽在早年現代詩壇素有「鬼才」之稱，鬼才之意並不像李賀那樣以鬼字入詩，而是 因為意象的詭異，連綴的出奇而獲取。商禽生平並無顯赫的學歷或職位，但他一生離奇的 戰場經驗，生活歷鍊，使他成為一個願意觀照萬物，體憫人生的人道主義者，如果以這樣 的方向去認識商禽，也許更容易理解意象賴以成形的緣由。 對於現代詩的寫作，商禽曾以為是一種「演出」，也就是說：讀者是第一名「觀眾 」，他必須開放自己的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共同去理會一首詩，而不只是去 看一首詩而已，這種見解對於現代詩的欣賞提供了最有力的指標。事實上，欣賞詩，不論 古今中外，仍須以想像為其基礎，否則膠柱鼓瑟，終難通達詩境。開放讀者所有的感覺正 是隨詩的想像而昇而潛之意。 「五官素描」這輯詩，是商禽近期作品，意象的經營已經偏向素淨淡雅，同時也不再 以「散文詩」的形式為之，而超現實主義的手法逐漸捨置不用了，多的是一份看淡人生後 淺淺的嘲諷式的微笑，也許這正是一種悲天憫人的笑紋。 ★「嘴」：「說什麼好呢？」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說什麼好呢？在歷經大風大浪、淒風苦雨之後，棲止一方小小 的港灣之後，說什麼好呢？「唯吃是第一義的」，這是人類基本的求生需要，「歌，偶而 也唱」，問題是：唱的是喜樂或哀歌？恐怕這裡的歌是生活擠壓下的哀鳴，偶而也唱，是 一種無可奈何。嘴，「也曾吻過」，令人產生遐思，「不少的」更富羅曼蒂克，「啊 ──酒瓶」，是酒瓶不是嘴唇。短短三句，高潮安排在最後，使人步步欣喜而又突然跌 落。──「說什麼好呢」？ ★「眉」：「在哭與笑之間」 我們記得，羊令野也曾以眉喻鳥，他說：「我的雙眉飛出天空比翼的雁」，商禽的眉 則是「只有翅翼而無身軀的鳥」，顯然，眉毛容易與鳥翼相聯想，而詩人「不斷飛翔」的 共同意願也可從此了解。眉，有時是「眉開眼笑」，有時是「柳眉倒豎」，有時是「眉頭 深鎖」，開合之間表露了人世的喜怒哀樂，詩人正從此處著眼。 ★「鼻」：「梁山伯和祝英台就葬在這裡」 鼻之外型像隆起的墳塚，因此，詩人以「雙穴的墓」來比喻。如果僅止於此，現代詩 也就無甚可觀了，所以，商禽進而以中國典型的殉情故事為喻。鼻是一個聲息相通的地 方，梁祝的情愛是具有相同頻率的感情的執著，在雙雙殉情後更具結合與息息相關之意， 以鼻為喻，堪稱允當。 ★「眼」：「一對相戀的魚」 同樣的，羊令野也曾以雙目喻「比目魚」。商禽這首詩的頭兩行應是從「魚尾紋」一 詞演化出來，說「一對相戀的魚，尾巴要在四十歲以後才出現」，同時也顯現了戀情的久 長，這輩子無法相見了，相見的是夢魂中他們相思的淚。從相戀的魚到「夢中的淚」，商 禽不曾滿足於現實的描述，他總要將詩提升到更高的層次，從現實出發而賦予新的觀照與 矜憐。 ★「耳」：「無可奈何的存在」 耳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存在，因為他無法關閉，不論咒罵或讚揚，他必須接聽。第一句 的雙手的幫忙，指亂講話，也指真的放屁，因為這樣的岐義，所以可接「臭，是鼻子的事 」。從這首詩，可以知道商禽還未真正看淡人生。 「五官素描」整輯詩無相關之意象為之綴連，是唯一的缺憾，但從五官的特性引伸到 人世的觀照，商禽在現代詩人中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蕭蕭） ?? ?? ?? ?? 蘇小慧替你補充之新詩篇(翰林第三冊第6課) 這是 的講義，非禮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