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王维诗歌的_空_字.pdf

THE NO RTHERN FO RUM №2 1999 (Sum № 154) 试 论 王 维 诗 歌 的“空 ”字 赵　永　源 盛唐时代的王维以诗名盛于开元、天宝间。他的诗中运用大量的“空”字, 这是王维诗 歌创作中极有意思的现象。笔者不揣浅陋, 试对这一现象作一番考察, 以期从一个独特的 角度深入探究王维诗歌的特色。 　　一、且落言筌说“空”字——关于“空”字的语意分析 　　首先, 让我们来考察一下王维诗歌中出现的“空”字的含义。根据赵殿成《王右丞集笺 注》略作统计, 王维各类诗体中出现“空”字大约有 90 次, 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语符, 在诗中 有着极丰富的内涵, 兹胪列如下: 1“空”为幽深、虚静、萧索意。此类“空”字常与“山”、“林”、“谷”、“峦”、“庭”、“馆”等组 合, 或与“澄江”、“春山”等连用, 构成独特的诗歌意象, 如《酬诸公见过》: “雀噪荒村, 鸡鸣 空馆”。《戏赠张五弟　三首》其一: “清川兴悠悠, 空林对偃蹇”。《赠房卢氏　》: “萧条人吏 疏, 鸟雀下空庭”。《送綦毋校书弃官还江东》: “秋天万里净, 日暮澄江空”。《晦日游大理韦 卿城南别业四首》其四: “鹊雀结空林, 雉　响幽谷”。《酬比部杨员外暮宿琴台朝跻书阁率 尔见赠之作》: “空谷归人少, 青山背日寒”。《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过 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 “夜坐空林寂, 松风直似秋”。《早秋山中作》: “寂寞柴门人不到, 空 林独与白云期”。《过乘如禅师萧居士嵩丘兰若》: “食随鸣磬巢鸟下, 行踏空林落叶声”。 《游感化寺》: “绕篱生野蕨, 空馆发山樱”。《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鹿柴》: “空山不见人, 但闻人语响”。上举诸例是王维诗歌中“空”字常见而主要的用法。综观这些 由“空”字组成的意象群, 它们在营造诗歌清幽冷寂的意境方面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我们 知道, “诗的意象带有强烈的个性特点, 最能见出诗人的风格。诗人有没有独特的风格, 在 (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建立了他个人的意象群”袁行　《李杜诗歌的风格与意象》, 见《中国诗 ) 歌艺术研究》,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6 年版 。毫无疑问, 这一“空”字意象群带有王维的个性特 点, 它们是属于王维的, 因为在这意象群中多少含有某些禅悦之趣。 2 “空”字与佛理禅思有关。众所公认, 笃志奉佛的王维, 其诗富于禅趣, 清人沈德潜曾 ( ) 说王维“不用禅语, 时得禅理”《说诗　语》卷下 , 指的是王维诗歌所构造的意象、境界隐寓 着禅理。然而, 王维的那些大谈“空”理的诗篇, 其中所用“空”字更是直接与禅理有瓜葛, 如 《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 “碍有固为主, 趣空宁舍宾”。同前其二: “空虚 花聚散, 烦恼树稀稠”。《饭覆釜山僧》: “思归何必深, 身世犹空虚”。《谒　上人》: “浮名寄 缨　, 空性无羁鞅”。《夏 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 “欲问义心义, 遥知空病空”。《愚公谷三 首》其一: “非须一处住, 不那两心空”。《山中示弟等》: “缘合妄相有, 性空无所亲”。《青龙 寺昙壁上人兄院集》: “眼界借无染, 心空安可迷”。以上“空”字基本上是佛家所谓“空”, 这 类带有“空”字的诗句无非是对佛教教义的阐释, 尽管显得有些枯燥, 且不像他的那些借助 艺术形象来寄寓禅意的诗歌来得耐人寻味, 但它们仍然是王维诗歌不容忽视的特质之一。 54 ( ) 北方论丛　1999 年第 2 期 总第 154 期 3“空”为表示情态的副词, 有时并兼有一定的指代作用。“空”字的这些用法, 在王维 的诗中也不乏其例, 如《送友人归山歌二首》其二: “树　暖兮氛氲, 猿不见兮空闻”。《送从 弟蕃游淮南》: “惆怅故山云, 徘徊空 日夕”。《陇头吟》; “苏武才为典属国, 节旄空尽海西 头”。《酬张少府》: “自顾无长策, 空知返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