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儿彭学军1997少年文艺.doc

玉镯儿 彭学军 　　阿娇一直期待着一个不寻常的日子把玉镯儿戴在手腕上，并在这个不寻常的子里把玉镯儿及奶奶的故事讲给一个人听。 　　阿娇没有想到的是，不寻常的日子老也等不来，在她无意中把玉镯儿戴在手腕上时，那极普通的子就不在话下地变得不寻常起来。 　　其实对于一个高一的女生来说，哪有什么不寻常的日子昵？每天如复印出来的一样，老套、刻板。但那天作业不太多，也不太难，阿娇９点半就做完了，离妈妈规定的睡觉的时间还有整整半小时，做什么呢？阿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开抽屉把玉镯儿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阿娇才觉悟到她其实一直有意无意地赶着那些作业，为的就是能省出一些时间来玩赏那只玉镯儿，而且好像整整一天她的意识中都潜伏着这样的欲望。 　　阿娇在地摊上买了一个木制的首饰盒，本色的，粗朴而又结实，没有任何装饰，阿娇觉得这样的风格与玉镯儿相得益彰。 　　阿娇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首饰盒，打开，拿出玉镯儿对着灯光细细地看着，玉镯儿是淡绿色的，色泽宁静而又匀称，仔细地看还能看见中间飘逸着一抹如岚似雾雪痕一般的白印迹。阿娇将玉镯儿放在手心，两手合拢轻轻地攥着，就感觉到一份细腻、滑润的清凉从手心风一般掠过全身。然后阿娇左手五指收拢，将玉镯儿轻轻往手上一套，玉镯儿就温顺地滑到了阿娇的手腕上。 　　阿娇的手臂匀称而又白润，与玉镯儿搭配得十分和谐，有一种典雅、质朴的韵致。阿娇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玉镯儿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轻轻地叩击她的手腕，一份早已淡漠的悠悠的亲情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影影绰绰地飘拂过来…… 　　阿娇从１０个月到７岁的日子是跟奶奶在一起度过的。奶奶并不是阿娇的亲奶奶，也就是说奶奶不是父亲的亲妈妈。奶奶的一生是一个古老而又辛酸的故事。 　　爷爷家是乡下的一个小财主。奶奶１１岁那年家乡发大冰，全家老小七口人就只跑出了奶奶一个，奶奶要饭经过爷爷家门口时晕倒了，爷爷的父母救了奶奶。 　　奶奶，针线活漂亮，田里的事也拿得起，人又隐忍和善，爷爷的父母很喜欢奶奶，就把奶奶留下来给爷爷做童养媳。那时候爷爷才五岁，正在私塾里读＂人之初，性本善＂，他只当多了个天天送他上学接他回家的姐姐。 　　后来爷爷，明白了这＂姐姐＂是怎么回事，就一千个不高兴，一万个不答应。奶奶长得粗粗壮壮不漂亮，爷爷读过＂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以霓裳羽衣舞＂，自然不会喜欢奶奶。后来爷爷进城读中学、婚期一拖再拖。２０岁那年，爷爷的父亲亲自进城逼爷爷回家完婚，完婚的头天晚上，大军南下路过爷爷家门口，爷爷留下一封信和一个红布包就随部队走了。 　　信上说了许多自贱自责、道歉请罪的话，并说红布包是留给奶奶的，感谢奶奶对他多年的照顾，希望奶奶另寻良缘。 　　奶奶颤抖着手打开红布包，是一只玉镯儿，奶奶捧着它紧紧地按在胸口上，欲哭无泪…… 　　奶奶没有另寻良缘，奶奶留在了爷爷家，戴着爷爷留给她的玉镯儿，年复一年、无怨无悔地侍奉着一家老小。 　　后来爷爷和一位女军医结了婚，他们生了四个孩子，部队带小孩不方便就都送回老家来带。没和爷爷做成夫妻能帮爷爷带孩子奶奶觉得很满足。 　　四个孩子中阿娇的父亲最小，也是奶奶最疼爱的。父亲成家后想接奶奶到城里一块儿住，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说城里车太多，楼太高，住不惯，只求他们有了孩子后能送到乡下让她带。这样阿娇１０个月断了奶就来到了奶奶身边。 　　亲奶奶过世得早，爷爷是阿娇３岁那年去世的，阿娇没记住他们。这些故事是父亲零零星星告诉阿娇的。阿娇曾感叹过它的离奇、凄美与可歌可泣，但阿娇弄不懂奶奶是怎么回事。 　　你不可能弄懂奶奶，你奶奶是属于上世纪的，父亲说。阿娇还想让他说得明了些，但父亲已没了耐心匆匆地忙他的事去了。 　　父亲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厂长，父亲很忙很累。当一些形形色色的事把父亲弄得烦恼不堪时，父亲的脾气就会变得很坏，常常冲着妈妈发火，对阿娇也没好脸色。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回到乡下的老屋子去住几天，回来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品质：沉稳，自信，不温不火，井然有序。母亲心情复杂地说父亲总也离不开妈，是个大孩子，可阿娇觉得，除了母爱， 　　奶奶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在激励着父亲、支撑着父亲。有一回父亲叫阿娇一块去，阿娇惊异地发现这母子俩的交往并没有多少至深的温情，奶奶依旧忙着自己的事，父亲多半关在房间里看书，看累了就在院子里走走，偶尔也坐下来和奶奶聊几句天，多是些鸡下蛋猪生崽一类的琐事和左邻右舍的趣闻，只在临别时流露一些母子真情。父亲说，妈，保重。奶奶说，四儿，好走。 　　但奶奶对阿娇就大大不一样了，阿娇在奶奶身边呆到７岁，静静回忆起来能想起关于奶奶和老房子的许多情节阿娇在玉镯儿的诱导下正渐渐地进入某种适合回忆的情状时，妈妈敲门了，催阿娇快睡觉，说都１０点１０分了。阿娇才恍然大悟，赶紧收拾好书包，准备睡觉。 　　可是，玉镯儿是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阿娇试了好多次，骨头都挤痛了，就是摘不下来。阿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