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冯道.pdf

( ) 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6 年第 1 期 FUDAN JOURNAL ( Social Sciences) No . 1 　2006 重新审视冯道 严 　修 (复旦大学 　人文学院 ,上海 　200433) 　　[摘 　要] 　冯道是五代时期著名的人物 ,在好几个王朝中担任过要职 。他也是一个有争议的历史人 物 ,有人说他坏 ,是个无廉耻的小人 ,是奸臣之尤 ;有人说他好 ,好得像菩萨 ,可以与管仲 、狄仁杰比肩 。本 文对冯道持肯定态度 ,认为正确理解冯道 ,必须破除愚忠观念 、消融华夷之分 、客观评价《长乐老 自叙》。 冯道长期受到重用 ,是因为他是一位乱世的杰出政治家 。 [ 关键词] 　冯道 　重新审视 　愚忠 　华夷之分 　长乐老 　乱世 ( ) [ 中图分类号] 　K25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 0289 2006 01 0063 009 一 、赞誉和贬抑 ( ) 冯道 公元 882 年 —954 年 ,字可道 ,五代瀛州景城人 。他在五个王朝做过高官 ,为十一个皇帝 服务过 。在五代当时 ,社会的主流意识是赞誉他 ;从宋朝以后 ,社会的主流意识是贬抑他 。 五代时人们普遍称赞冯道 。唐明宗李嗣源刚即位 ,朝廷准备任命宰相 ,几个重臣都想安插 自己 的亲信 ,争吵不休 ,而李嗣源排除众议 ,直接提名冯道 :“宰相重任 ,卿辈更审议之 。吾在河东时见冯 [ 1] 书记多才博学 ,与物无竞 ,此可相矣 。” 范质是后周和北宋时的著名宰相 ,与冯道是多年同僚 。“范 [2 ] 质称冯道厚德稽古 ,宏才伟量 ,虽朝代迁贸 ,人无间言 ,屹若巨山 ,不可转也 。” 薛居正过去是冯道 的下属 ,他说 :“道历任四朝 ,三入中书 ,在相位二十余年 , 以持重镇俗为己任 ,未尝以片简扰于诸侯 , [3 ] 平生甚廉俭 。”“道之履行 ,郁有古人之风 ;道之宇量 ,深得大臣之体 。” 即使猛烈攻击冯道的欧阳 [4 ] 修 、司马光也不得不承认冯道在当时很受尊敬 :“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 ,而喜为之称誉 。” [5 ] “时人往往以德量推之 。” 可见冯道在当时声望很高 。 然而进入北宋王朝以后 ,为了政治上的需要 ,对冯道的评价发生了剧变 。赵匡胤为了巩固刚刚 建立的北宋王朝 ,需要总结前代的经验教训 ,就命令大臣薛居正监修一部五代史 。薛居正知道新皇 帝重视这部史书 ,当然要在书中表示忠心 ,于是就拿冯道来说事 ,批评冯道 :“事四朝 ,相六帝 ,可得 [6 ] 为忠乎 ! 夫一女二夫 ,人之不幸 ,况于再三者哉 !” 薛居正的这两句话可以看成是贬抑冯道的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