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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卷 第 2 期 衡水学院学报 Vol. 13, No. 2 2011 年 4 月 Journal of Hengshui University Apr. 2011 论《西铭》的美学思想 栾 海 燕 （中国人民大学 哲学院，北京 100872） 摘 要： 《西铭》作为张载的思想纲领，被后世学者推崇备至，甚至与《论语》、《孟子》等典籍相提并论。《西铭》 全文仅 300 余字，它不仅为中国士大夫建立了一个理想的精神家园，为社会理想蓝图的构筑提供了一个宏阔的境界，而 且其中更是包涵着深刻的美学意蕴。“天人合一”和“民胞物与”的审美境界、“视天下无一物非我”的审美心胸和 “存顺没宁”的审美态度，都是张载精辟的美学见解。 关键词： 《西铭》；审美心胸；审美态度；审美境界 中图分类号：B24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3-2065(2011)02-0019-04 《西铭》又名《订顽》，置于《正蒙》一书的结 泰”“乐且不忧”的人生态度，抵达中国士大夫千百 尾，是对全书的总结。北宋程颐、程颢认为，这篇铭 年来所追求的“圣贤境界”。同样，只有以“林泉之 文代表了孟子以后儒家的最杰出的见解。文章从“天 心”多角度地关照山水，才能从“眼中之竹”到“胸 人一气”讲起，以仁孝为核心，阐述了张载的基本哲 中之竹”再到“手中之竹”，即所谓“成竹在胸，身 学观念和政治伦理思想。从“乾父坤母”的宇宙论到 与竹化”的“物我两忘”的高远境界[3] ，否则不可能 “性帅天地”的人性论；从“民胞物与”的理想论到 把握审美意象，实现自然山水的审美价值。 “存顺没宁”的生死观；从“穷神知化”的认识论到 从中国哲学和美学来看，“民胞物与”是一种与 “止恶存诚”的修养论，它所包含的哲学思想不是关 万物相融互荡的心理状态，是个人真性情自在优游的 注世界的本质问题和认识的限度问题，而是关注人的 诗意情怀，更是中国美学所推崇的至上意境。正像宗 伦理性存在和生命体验的问题。与此相适应，《西 白华先生所描述的那样：“啊，诗从何处寻？在细雨 铭》所渗透出的美学意蕴，就在于把世界看成有生命 下，点碎落花声，在微风里，飘来流水声，在蓝空天 的主体，而不是死寂的客体，自我主体在与世界主体 末，摇摇欲坠的孤星[4]14 ！” 这节奏、这旋律是何等 的交流和体验中，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冯友兰先生 的缱绻与悠游！寻美就要达到一种“大通”的境界， 曾写道：“《西铭》所讲的是一种精神境界，也是一 以“民胞物与”的心胸在自然、社会与人生之间自然 种生活方式[1] 。”《西铭》从儒家“亲亲而仁民，仁 徜徉。在张载看来，“民胞物与”心胸下的世界不是 民而爱物”的思想出发，破除自我与他人、他物的界 认知的对象，而是与我相互交融、相与悠游的生命整 限，积极倡导以“乐且不忧”的审美态度和“视天下 体，正是这种在生命统一体中获得的勃动的欲望和力 无一物非我”的审美心胸去达到“天人合一”的审美 量让“生活，在一般人那里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等 境界，在生生不息的宇宙洪流中，树立起超然的自由 于一甚至是零，而在伟大的人那里却是一加一等于一 人格。 百、一千、一万。这种增值的能力是同他们的心灵超 一、“民胞物与”的审美心胸 越自我狭隘性的能力成正比的”[5] 。正如在震荡着听 张载在《西铭》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观点“民， 众心胸和情感的音乐中，贝多芬展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