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叹息.doc

涂鸦集 圣人的叹息 ——707赵宇轲 风忽的住了，秋也充满了玩笑戏谑的语气。 哪怕今天你就要被送上刑场。 游街的马车走得太快，不忍让这怪才受世人白眼。就算对你这矛盾的文人，那那仿佛被提起来的鸭子般的愚昧目光，都太锐利。 到了。你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好像风尘仆仆的旅人到了目的地。潇洒的你想抖一下青灰色长袍，但身上只有破旧的囚衣；你想抚弄一下沧桑的胡须，无奈枷锁在身。只好尴尬笑笑，作罢。 高傲的头一贯高傲，面前却跪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儿子。你竟好像嫌他坏了你文人气度，笑道：“我给你出个上联，你对出下联，如何？” 怪人！谁有心思对你的联！但仍有一个声音响在哭声里，“莲子心中苦——”怪啊，但真是好联。 回应这怪联的只有一片啼哭与啼笑之声，你失望地摇头，好像怪的是他们。俯下身子，用一副教训笨孩子的口气，说：“可以对，梨儿腹中酸。” 夕阳的风听到，噎住了。 谁人说你不愁，不悲？一副联，鬼哭神嚎比之不及，何人去你左右？一个莲子（怜子），一个梨儿（离儿），走之前，也不枉你才子之名。 迈步跨向行刑台，你又笑了，你又想出了让那些你看不起的文人争相传颂的笑话。但不知你是否悔过？哭庙案，你冤啊…… 但你毕竟是圣叹，是一个书生意气，敢为天下先的人。与那些腐儒不同，长吁短叹就算了。喝一声：“拿酒来！” 这已不是独酌，而是一个人的狂欢。举杯而起，笑一声：“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 实在洒脱，似嵇康再世。酒浇进喉，是为你那一颗永不熄灭的心添柴？ 但，刀还是架到了你脖子上。你不是真的嵇康，不能以一曲绝响为自己送行。于是你露出了慌张的神情。怕了，你也会怕吗？你向刽子手大喊：“我还有要事相交！” 刽子手的头低了下来，“说！”“豆干与花生同嚼，有火腿之味，此法一授，我再无憾事！” 那一刻，残日露出了轻蔑的笑。 猩红的血喷洒在斜阳里，一阵惨淡的风掠过，那是圣人的一声叹息…… 人间喜剧 如果您能和我一样利用光线的折射，切实地用视网膜感知到这个可怜的老太婆的存在的话，你绝不会想到她是来买菜的。真的，看起来她只该待在两个地方——医院或墓地。 说某个活生生的人该待在墓地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但医院这种地方同样被老太婆唾弃——里面披着白大褂的豺狼，都是些想榨取她微薄财产的人。 于是这个“健康”的老太婆用干瘪的小臂挎起了一个看起来和她一般年纪的的竹篮，迈动那松垮垮包着一层皮的小腿骨。请听吧，关节仿佛年久失修的木偶没上油，发出令人讨厌的“吱吱”声。若她真是一个木偶，我可以向您打包票，控制他的戏子是世界上最蹩脚的学徒，要么就是有意为之，让她的动作像个夜间在墓地里晃悠的脏东西。 老太婆就用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姿势挪到了菜场——一个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地。那菜贩子怕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见了老太婆竟没被吓跑，仍为了几分钱和老主顾吵个不休。 老太婆见没有人注意她，似乎满意得紧。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荧光。您瞧，就是您在乡村夜晚不时瞧见的荧光——那是属于狼的。 那荧光将周围环视一圈，并没走向任何一个摆着蔬菜的小摊。她依旧慢慢挪着步子，狡猾的打量着四周，同时摩挲着那个干净得有些非常的菜篮。 突然地，但并不充满偶然性地，老太婆那死水般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好塞往那垃圾坑的积水里，又丢了一包新的垃圾，使它暂时恢复污秽的生机。 那污秽望向的，是一辆相当漂亮的轿车。 轿车以一种令人称赞的姿态，不快不慢地向前进。就是那种刚好能让人受点皮肉之苦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速度将会给它带来的无妄之灾。 老太婆好似望向莴苣摊，但余光却阴险地瞥向那辆漂亮轿车，脚底抹了黄油一般，不知不觉得向轿车飘去。我曾说过她的动作像木偶一般，现在我想收回这话，先生，我收回。她分明是夜晚的幽灵。 完成这样的移动是多麽困难的事啊！这是一项足以令人称羡的绝技，而一切这样的绝技都是需要勤学苦练的，造就这一切的——无论是苦难还是压迫，都是多麽的伟大啊！ 老太婆施展她那伟大的绝技滑到了轿车前的一个蔬菜摊旁，依旧头也不抬，似乎在专心看着菜。丝毫没有留意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危险，或者说“商机”。 轿车的主人，那个倒霉蛋，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前方突然闪出一个老太太，而且毫无退让之意，吓得慌忙摁下喇叭，企图像惊走苍蝇一样惊走那个老太太。 然而那个老太太的注意力似乎全在菜上。又或许她是个聋子？更可能是有意为之吧。 总之，她没有动。 轿车主人急了，拼命按着喇叭，同时猛踩一脚刹车。但似乎已经晚了，轿车依旧向前滑去。不可阻挡地撞向了老太婆。 或许，撞并不太合适。轿车只是碰到了老太婆。但您猜怎么着？.如同被阿波罗驾驶的神车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般，老太婆满脸痛苦的神情，仿佛与其这样苟活，她宁愿选择死亡一般。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