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国籍观念的演进和国籍法的变革.pdf

( ) ( ) 法学评论 双月刊 2007年第 6期 总第 146期 论国籍观念的演进与国籍法的变革 肖永平 　郭明磊 内容提要 :作为一个法律概念 , 国籍自法国大革命诞生以来 ,经历了不断演进的历史进程 。国籍观念受到各 种复杂因素的深刻影响 ,其每一次演进都推动了国籍法的变革 , 国籍法的发展又反过来推动了国籍观念的发 展 。20世纪以来国籍法的发展表明:尽管各国对关于国籍的问题仍然存在很多争议 ,但国籍法趋同化的倾 向越来越明显 ,这标志着现代国籍法已经基本发展成熟 , 国籍法的基本原则业已形成 。而双重国籍得到了越 来越多的许可 , 国际社会正在致力于双重国籍新的制度设计 。 主题词 : 国籍 　国籍法 　双重国籍 一 、法律意义上国籍的产生 作为一种法律地位的描述 , “国籍 ”是一个现代词汇 ,它的起源与民族国家的产生相一致 。“国籍 ”一词 ① 源于法语 “nationnalite ”,作为一个法律概念 , 国籍则始自法国大革命 。 国籍的本质是人的身份问题 ,即一个自然人是 “哪国人 ”的问题 。但最早为人们关注的人的身份问题并 不是 “哪国人 ”的问题 ,而是 “什么人 ”的问题 ,因为国籍的产生是民族国家形成以后的事情 ,而现代意义上的 ② 民族国家是在欧洲中世纪以后才开始出现的 ,这一时间大致在 16、17世纪 。 人类关于人的身份的认识随着漫长的历史进程而不断发展变化 。原始社会的 “部落 ”观念和以血缘为 导向、以氏族部落为依托的族群观念 ,奴隶社会的 “奴隶 ”、“自由人 ”和 “贵族 ”观念都是人们关于人的身份 的早期认识 。在闪耀着法律智慧之光的奴隶制城邦国家 ———古罗马 , 已经根据人的身份对人进行了分类 。 例如 ,根据人们是否享有自由权 ,把人分为自由人 、非自由人和半 自由人 ;根据人们是否罗马人 ,把人分为市 民、拉丁人和外国人 。这种对 “罗马人 ”和 “非罗马人 ”的区分已经孕育了 “市民权 ”和 “公民资格 ”的法律观 念 。由于国家远未定型 ,这种法律观念仅仅用于对 “罗马人 ”和 “非罗马人 ”的区分 ,使其适用不同的私法 ,还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对本国人和外国人的区分 。 公元 324 年 ,基督教被定为罗马国教 ,使其成为 “上帝的王国 ”, “它把整个封建的西欧联合为一个大的 ③ 政治体系 ”。 在这个政治体系中 ,每个人只是作为基督教徒而存在 ,人们看待一切事物不是从他们的 “民 族 ”或 “国家 ”出发 ,而是从宗教出发 , “人们首先认为 自己是基督教徒 ,其次是某一地区 ,如勃艮弟或康沃尔 ④ 德居民 ,只是最后 , ———如果实在要说的话 ———才是法兰西人或英吉利人 。”所以,在人们的心 目中 ,只知有 教 ,不知有国;只信仰上帝并对他怀有无限的敬畏与虔诚 ,对世俗的君主或权威则少有忠诚的意识 。 在中世纪欧洲的等级制度中 , 国王处于最高的等级 。国王将土地分封给不同等级的封建主 ,造成了诸侯 割据的局面 。在诸侯割据的情况下 , 由于人们被分割在不同的地域 ,从属于不同的封建主 ,他们对封建主的 依赖和忠诚意识要远远大于对君主或国家的依赖和忠诚意识 。因此 ,在基督教的普世主义与封建制的地方 主义的双重挤压下 , 中世纪的欧洲人对 自己身份的认识被严格限制在宗教及其所依附的封建主身上 ,他们与 武汉大学国际法研究所教授 、法学博士 、博士研究生导师 。 武汉大学国际法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 ① 参见 [荷 ]R ichard P lender: 《国际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