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陈佳慧栀子花香.docVIP

栀子花香 唯有风，可越荆棘。——题记 一 我没有注意到学校里那些栀子花是什么时候开的，直到那些圣洁饱满的纯白刺破深沉的墨绿色，仿佛未曾沾染人间烟火的天使羽翼，那么柔美那么空灵地缓缓舒展开来。我像蓦然惊醒的人，久久无法挪开饱含欢愉的目光。那股熟悉的清新花草味随风传来，是蓬勃张扬的气息啊，一朵朵一簇簇，像要在墨绿中安静地渲染开来，柔化了绝美的画面。宛若一首布鲁斯舞曲，以它的柔和占据了所有视线。生命活力朝气的形状以如此温婉的方式在花骨朵里绽放出来，犹如青春里的我们，平静面容下，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 岁月无痕，雁过无声。算起来，与你在一起的静好岁月已是两三年之前的事了。我之所以称之为“你”而不是“您”，或许是因为在记忆中那个扎着马尾一身素衣沾染着花香的女子，一直像大姐姐一样去关怀当时的我——将自己封闭在文字里的女孩。 我并不是你最喜爱的学生，你对于我的关怀亦如对其他人，你好像并没有特别偏爱的学生，如那些静谧的花儿一样，安然地对待每一个欣赏者，并不艳丽，却有芬芳扑面而来。 我们真正熟悉起来，应该是在三年级。 班干部职务都尘埃落定，只剩下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位置的重新调整，使你不得不重选语文组长，一组组过去，情愿的不情愿的，很快到了我们组：“有谁愿意担任这组的组长？” 没有人举手。三年级是初谙世事的年纪，大家都变得拘谨起来，很多人害怕你的严格认真，平时都是能不去办公室就不去，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一天要好几次地来办公室交作业了。 气氛一下颇为尴尬，你微微颦眉，秀丽的眉梢原本婉约柔和。却因为瘦削而显出来一点儿料峭的锋芒，下一秒，你突然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叫出了我的名字，“你愿意做这个组长吗？” 我没戴眼镜看不清你的面容，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你说话的尾音带着一丝颤抖，哪怕轻得几乎不会被察觉。心口某个地方，好像非常微妙地柔软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狡猾的东西，从坚硬外壳的裂缝里，悄然地钻了进去。“好的，老师。” 二 本应该早晨交的作业一直拖到了午休。办公室没有人。放下随笔本，我习惯性地下楼去看看那些姣白的栀子，交错的竹桐荫影遮挡着炽热的正午日光，一切笼在晶亮朦胧的色彩之中，那样美好。 “你在这儿？”不想却碰见了你，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那样温柔如水的陈述。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睛含着浅浅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种笃定的目光好像能看透我的心虚。 “老师好。”我一边点头着一边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了我们的距离。你移开视线，停留在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翠绿之中，顺着你的目光望去，我可以看见密集的枝叶中，栀子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如水，晶莹璀璨，可是每一朵都十分寂寞。 “栀子不仅清香怡人，还是没有刺的。”半晌，你忽然开了口，笑意在青枝绿叶之中绽开，宛如月光流水般的皎然，“而荆棘是截然不同的，我们通过时，往往遍体鳞伤，身心俱毁。你觉得，哪一种事物可以轻松地通过它们呢？” 栀子？荆棘？这个新奇的比喻让我一下无措起来。会有答案么？我摇摇头，再敏捷娇小的动物也不一定能轻轻松松越过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 “其实答案很简单。”你凝视着脚下的花叶丛生，侧面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呈现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看起来是那么的悠闲自在，“唯有风，可以穿越荆棘。” “风千萦百折，不屈地呼啸而过，它们没有束缚，丢弃挫折痛苦，便可以轻巧地从间隙一跃而过。” 你的话，好像在空气里盘桓了许久，才传入我的耳中，又兜兜转转地映入脑海里。 风，消散了一切不美好的，它的不屈和坚定使它跨过了别人所不能跨越的。生命如风，这是老师给我的启示么？ 思绪是空旷的，但是并不迷惘，好似在万里云天之上，无拘无束，顺风飞翔，呼吸也如同周围的空气一般，炎热中带着微凉。 “所以呀，你的文字很好，”暖阳非常温柔的洒落在你身上，眉眼间的清气如梦一般的氤氲开，好像人世间最容易破碎的幻影，“只是应该再快乐一些。” 回教室的路上这句话一直萦绕于脑海，同时让我回味的，还有淡雅的栀子花香和你更胜栀子的笑靥。我喜欢上了蜷缩自己，习惯了人群之外的孤独，那种贴心的关怀，竟让我觉得久违了，哪怕并不多，只是一个笑容，一句话而已。 我感觉自己心口好像有什么软软的化开，好像暖洋洋的春水，无声无息的销蚀着心脏周围的樊篱。 三 分离了几年了。栀子花荣枯了几季我们就匆匆挥别。我至今未能忘记你眉眼弯弯站在一片洁白前的样子，如同花儿一般美丽，带着淡淡清香。 又一次路过那些花儿，翻越无数如山峦般起伏的思绪，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 。 “唯有风可以穿过荆棘。”你对我说。 风追逐着胜利，越过一座又一座幽暗的用锐利的刺伪装自己的荆棘林时，那一双双睿智的眼睛，一定看懂了什么。沿途都是一路的鲜花盛放，栀子的温润馨香扑鼻而来。 六月，又一场花季来临，我的目光一直穿过灰色的雨雾，直到遇见那朵纯白。它毫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