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意象与讽刺美学探索疾病书写中的人文价值-东海大学中文系.PDF

《東海中文學報》 第25 期 頁235 －272 東海大學中文系 2013 年 6 月 臺北意象與諷刺美學： 探索疾病書寫中的人文價值 唐毓麗 ∗ 【提要】 臺灣文學中的疾病書寫，頗受眾人矚目。其中，黃凡、陳映真、施叔青 與張啟疆的疾病小說有些特別，嘗試透過疾病與身體變異，闡述獨特的「臺 北風貌」，疾病自此成為臺北敘事的重要元素之一。這些作品藉著身體的疾 病，傳達諷刺的意義，不單是為了展現都市繁華底下，最病態黑暗的一面； 更為了借重疾病的題材，直指致病的源頭 與資本主義重利的文化息息相關。 本文以三個部分闡述這類小說的殊異性，其一「臺北意象：地景／物件／意 象」，探討臺北的形象及記憶。其 二「病患的意義：資本主義 －文化病徵 的顯影」，闡述疾病與都市文化的關聯性 。第三部分闡述「諷刺的美學」， 從敘事學（ Narratology ）與小說理論的角度，分析此類都市文學的特色與美 學。最後從病徵探討臺北論述的意義，綜論這些作品的整體價值。 關鍵詞：臺北意象 疾病書寫 諷刺 ∗ 靜宜大學臺灣文學系專任助理教授。 ．東海中文學報． 一、前言 美國知名作家與文評家蘇珊．桑塔格（ Susan Sontag ）特別關注人們賦予 疾病的多重詮釋框架，寫成 《疾病的隱喻與愛滋病的隱喻》（Illness as Metaphor and AIDS and Its Metaphors ）一書，引起極大的迴響。此書以嶄新的角度，闡 述疾病的歷史以及疾病被書寫的歷史，思考「隱喻」思維引起的諸多影響。她 注意到人類看待疾病的方式，早已改寫人類的文明。人們賦予疾病太多意義、 太多想像，也可能產生不良的後果。 蘇珊．桑塔格的批判觀點，引發我們 對疾病的奧秘與疾病的敘事，進行更深層的思考。 一直以來，疾病與傷痛就是文學創作中常見的主題，更是臺灣新文學中常 見的主題。疾病如此受到矚目，主要因為疾病本身，既觸及身心的痛苦、病變 的折磨，其變異的狀況，也容易引導人們對身體與存在及生活模式進行深入的 省思，成為許多創作者偏愛創作的主題。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統整臺灣新文學 中觸及疾病的作品，數量並不少。在這些作品之中，有些可置入「疾病文學」 （disease literature ）的範疇，作為主題學的研究對象。這些「疾病文學」，有 極容易辨識的特色，「疾病」幾乎成為唯一或重要的主題；針對疾病，進行深 度的描述與關注之外，也描寫疾病的本質、病人的症狀、病因探究、病情發展 與癒後情況，賦予疾病重要的意義。有的作品，雖觸及對疾病的描繪與關注， 疾病的描述也許不多，但罹病的過程與結果，卻可能成為影響人物行動及命 運、故事發展的重要環節，具有不可忽略的意涵， 其「疾病書寫」（diseases writings ）的意義，值得深入闡述。這些「疾病書寫」或「疾病文學」，都可 增加讀者對於疾病的理解，也可能啟發讀者對於疾病進行不同的關照或想像， 值得注意。 近十年來，疾病書寫與研究已累積豐富的成果。李欣倫在 2004 年《戰後 臺灣疾病書寫研究》一書中，詮釋眾多作家以疾病彰顯社會病態，傳達批判、 嘲諷政治或文化的畸形面貌，頗為可觀。 王幸華 2006 年以《日治時期臺灣 新文學之醫病書寫研究》一文，闡述作家醫生如蔣渭水、賴和與吳新榮等作家 Susan Sontag. Illness as Metaphor and AIDS and Its Metaphors. （New York: Doubleday, 1990 ）pp.192. 李欣倫：《戰後臺灣疾病書寫研究》（臺北：大安出版社，2004 ）。 ．236 ． ．臺北意象與諷刺美學：探索疾病書寫中的人文價值． 的醫病作品含藏隱喻的思維，診治時代、文化、社會與國族的弊端，使得日治 時期的臺灣新文學，深具啟蒙意義。 唐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