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婉的感伤与乖戾的抗争.PDF

哀婉的感伤与乖戾的抗争 ——《一个人的好天气》与《裂舌》的两种选择 陈玫静 内容提要：面对青春期的孤独迷茫和存在感的缺失，“芥川文学奖”得主青山七惠和金原瞳 用细腻敏锐的笔调分别述写了两个女孩困惑苦闷和求索努力。不同的是，一个选择怀着“既 不悲观、也不乐观”的态度淡然处之，一个在“身体改造”的反叛中明白生命的重要。淡淡 的哀婉和诡异的震撼，正如菊与刀一样，带给我们复杂阅读感受的同时，也告诉我们，青春 的痛苦和困惑，也是丰富生命价值的重要内容。 关键词：日本小说 芥川奖 青山七惠 金原瞳 早在 20 世纪40 年代中期，美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写下的《菊与刀》 一书，就全面而深入地分析了日本的人情义理、宗教信仰和文化心理，揭示了日本民族文化 性格的特殊性：“日本文化有双重性，就像菊花与刀。菊花是日本皇家家徽，刀是武家文化 的象征。日本人生性极其好斗而又非常温和；黩武而又爱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礼；顽梗 不化而又柔弱善变；驯服而又不愿受人摆布；忠贞而又易于改变；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 十分欢迎新的生活方式。”⑴ 这样一种文化的矛盾和双重性，潜移默化地注入日本文学的肌 质中，就构成了一种奇妙的复调式的融合。纵观近年来一直被视为日本文坛最高荣誉的“芥 川奖”折桂之作，荣膺第 130 届（2004 年）和第 136 届（2007）“芥川文学奖”的金原瞳的 《裂舌》和青山七惠的《一个人的好天气》，这两位 80 后新锐女作家，便都是用女性所特有 的纤细和敏锐，清醒体察着对生命和情感的独特感知，充分展现了处于后现代文化中的“新 日本人”反叛、孤独和迷失的生存状态。金原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认为过这样的生 活实在是太苦了。在我的作品里，我要努力地表达我内心世界的痛苦情境和人际关系中的烦 恼。”⑵ 两部作品都是在描写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生活状态和内心的孤独迷茫，但却像菊 与刀一样，给我们带来复杂的审美感受。青山清新淡雅的笔触和金原瞳诡秘狂烈的色调，一 柔一刚，引导着我们关注时下青年人自我认同的困惑和自我迷失的痛苦。 如果说，《一个人的好天气》是作者以不事雕琢的文风，细腻讲述了日本社会中“年轻 一代”在成长转折期的无奈和彷徨，那么女主人公知寿面对这种空虚、不安和莫名的伤感， 所表现出来的淡然，我们可以说是一种淡定从容的坚韧，却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对青春以及倦 怠生命力的另一种诠释。作者没有特意渲染知寿从小生活在父爱缺失的单亲家庭的孤独寂寞 感，只是以不动声色的笔触描写了没有爸爸的知寿，曾一度想当不良少女，却又不知怎么当， 最后只好放弃。知寿想把自己的不快乐归咎于父母，可又觉得跟他们说不清楚，于是就这样 稀里糊涂地度过了青春期，其平淡、无所谓的叙述语调，流露出了对生活的懈怠和无助。知 寿不仅与父母缺乏情感沟通，就是与高中学长阳平的恋爱，也并没有情人间该有的幸福和愉 悦：“两个人见面一般泡在屋子里，从来不出去约会，从没讨论过任何问题，也没超过一次 像样的架。说得好听一点，彼此的存在犹如空气。但实际上，我们互相都感觉对方是可有可 无的，这跟空气有本质的区别。……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手，也不知道怎么分手，凭感觉这 段恋情差不多走到头了。反正迟早结束的话，就顺其自然吧。”⑶ 后来与藤田一段不温不火 的恋爱也是无疾而终，这是知寿最为烦躁不安的时期：“没有追我的人，净是离我而去的， 这么一想，我就焦躁起来。真想胡乱地弹一通钢琴。恨不得把衣橱里的衣服全烧了。真想把 戒指和项链都从楼顶上扔下去。真想一次连抽十支烟。这样就能摆脱烦恼了吧。”⑷ 这也许 是知寿所能想到的最疯狂的放纵方式，借此来宣泄青春时期的痛苦和迷茫；然而一个人的世 界，终究落寞而无助，她所能做的只是迷茫而又不甘于现状，在反感与无奈中默然承受。 “我感到莫名的倦怠。自言自语都觉得累，全积存在肚子里；不同于夏天的蓝天和孩子 们的细腿也懒得去看；现在走着的单调的林荫道，以及前面等待我的和老奶奶的共同生活， 这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感到疲惫。”⑸ 这种深深的孤独不经意间就逐渐弥散、渗透到阅读空间 里。知寿也隐隐地想要改变现状，时常要从身边的人那里偷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比如 从吟子那里拿走木偶、俄罗斯套娃、绿平绒小盒子，第一个恋人阳平的头发，从吟子的恋人 芳介手包里偷走仁丹，还把男友的香烟等小东西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