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语言是悖论的语言——《古诗十九首》的悖论分析.PDF

“诗歌的语言是悖论的语言” —— 《古诗十九首》的悖论分析 张璐 (湖南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南长沙，410082) 摘要：《古诗十九首》作为中国五言诗成熟的标志，对中国古代诗歌有着重大的意义。它不仅巧妙地将《诗 经》的抒情方式以及楚辞的意象结合在了一起，更为以后的诗歌创作提供了模板。而“诗歌作为悖论的语 言”，《古诗十九首》中存在大量的修辞悖论和逻辑悖论。这些悖论关系使用虽然具有一定程度的模式化 色彩，但却使诗歌的阅读感受上极具美感，更烘托了上下文语境，更好地表现了诗歌的主题思想和主人公 心理。 关键词： 《古诗十九首》；悖论；修辞；逻辑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A “悖论”一词源自于英、德“paradox”的汉译。而关于悖论的定义，亚里士多德，塞 恩斯伯里，斯蒂芬•里德等人纷纷给出了相应的解释，但基本上都承认悖论是与常识相矛盾 的观点、是一种方法。20 世纪 40 年代，布鲁克斯提出了“诗歌的语言是悖论语言”，认为 “诗的本质”在于使用悖论语言，他说：“悖论是诗歌不可不用的语言，而是正合诗歌使用 的语言，科学家的真理要求语言清楚悖论的所有痕迹，而诗人所表达的真理只有用悖论语言 来处理。”《古诗十九首》作为中国古代“五言之冠冕”，其中更不乏悖论语言。 一、修辞上的悖论 布鲁克斯在《悖论语言》中认为悖论语言有两个特点，一是“惊诧”和奇异的特点，二 是反讽的特点。因此，“悖论”作为一种修辞手段能够更好地表现作品的内容要旨以及作者 思想感情。这种悖论语言往往将互为相反元素的两个词语组成句子或者将不协调的两件事物 连接在一起，采用“B+反B”的形式。而这种“似是而非”式的语言，在《古诗十九首》中 十分常见。 （一）互为相反意义的词的组合 《古诗十九首》中以游子思妇为主题的诗歌，部分诗句采用了词与词之间的相悖关系。 《行行重行行》“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一句中，南与北的对立，方向上截然相反。《青 青河畔草》“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中的对立关系，“倡家女”与“荡子妇”两种不同的 形象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形成悖论关系。《青青陵上柏》“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中“娱” 与“戚戚”之间完全相反的两种情感状态，形成对比。《涉江采芙蓉》“同心而离居，忧伤以 终老”中“同心”与“离居”的悖论关系，表现了作者形单影只的局面。《明月皎夜光》“不 念同手好，弃我如遗迹。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中“好”与“弃”之间作者与友人之间 关系的前后对比，“南箕”与“北斗”之间的相反关系以此来比作朋友之间的离心。《回车驾 言迈》“盛衰各有时”一句使用“盛”“衰”结构成句。另外，《回车驾言迈》与《驱车上东 门》中都将“人生”与“金石”相对比，强调人生的短暂性。《去者日以疏》第一句“去者 日以疏，来者日以亲”中的“去”与“来”，“疏”与“亲”反差，反映了世态炎凉、物是人 非的人世沧桑。《生年不满百》中“昼短苦夜长”将昼与夜的短长对比结构成句，表达了时 间易逝，人生短暂的意蕴。这些诗歌当中采用的互为相反意义的词语结构成句，强调了诗歌 主题。这种采用字面意义上对比成句的悖论语言，不仅仅能够形成强烈的反差感而且还能使 这些诗句一定的哲理意义，或表现了爱人之间相距甚远无法相见的悲哀，或展示了作者对感 情对前途的无奈愤懑，或表现了作者对生命短暂的客观认知。 （二）不协调，违反客观规律的词的组合 修辞上的悖论，也可以采用两种不合规律的事物组合成句，往往能够产生非一般的效果。 - 1 - 这种悖论语言体现在《古诗十九首》中，一般就是我们所说修辞手法中的夸张、比拟等。首 先是夸张手法的应用。客观来说，时间的增长才与岁月的变换有关，而《古诗十九首》中却 将感情与岁月的变化挂钩，将思念与人生易老联系起来。比如《行行重行行》的 “思君令人 老，岁月忽已晚”，《今日良宴会》的“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冉冉孤生竹》的“思君 令人老，轩车来何迟”，《回车驾言迈》的“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这些诗句或衬托出 主人公的思念之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