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与五四新自由主义.PDF

杜威與五四新自由主義 ● 高力克 杜威的新自由主義 十九世紀以降，隨歐美自由資本主義秩序的形成及其社會矛盾的凸顯，自 由主義經歷了從古典理論向修正的現代自由主義的嬗變。自由主義的蛻變，起於 政治自由主義與經濟自由主義的分道揚鑣，它在叛離古典自由主義的放任主義傳 統時演變為國家干預型的新自由主義。1914年爆發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使自由秩 序分崩離析，並且開創了一個充滿戰爭和暴政的時代。十九世紀晚期出現的各種 思想和實踐上的非自由傾向達到極致。面對社會主義之 「社會正義」和軍國主義之 1 9 1 9 年五四運動前 夕，美國實用主義哲 「富國強兵」的左右夾擊，自由主義在西方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反諷的是，五四新 學和新自由主義代表 文化運動中自由主義啟蒙思潮的興起，正是以西方自由主義的衰落為背景的。 人物、哥倫比亞大學 1919年五四運動前夕，美國實用主義哲學和新自由主義代表人物、哥倫比 教授杜威，應其中國 John Dewey 弟子胡適等人之邀來 亞大學教授杜威 （ ），應其中國弟子胡適、陶行知等人之邀來華講學。 華講學。杜威旅華講 杜氏的新自由主義繼承了進步主義時代的樂觀精神，又參融了社會主義的平等 學，為五四時期中西 觀念。在社會經濟問題上，他同情社會主義的正義與平等理想，對古典自由主 文 化 交 流 的 一 大 盛 事。他在南北各地演 義的個人主義、自由放任主義持批判態度，並主張對經濟活動實行社會控制， 講近百次，其著名的 以國家干預的福利政策實現平等的自由。在政治思想上，杜氏是一個具有社群 「五大講演」風行五四 主義傾向的民主主義者，他反對民主精英統治論，而將民主歸為現代社會的一 時期的知識界，出版 種廣泛的生活方式 。杜氏謂其自由理論為 「戰鬥的 自由主義」。杜威對自由主義 一年即印行11次。 的批判和重建 ，體現了二十世紀新自由主義從個人自由轉 向平等和福利、從自 由放任轉 向社會控制的基本題 旨 。 杜威旅華講學，為五四時期中西文化交流的一大盛事 。杜氏來華，正值五 四思潮的激變時期，他在南北各地演講近百次，其著名的 「五大講演」風行五四 時期的知識界，出版一年 即印行 11次。杜氏旅華講學中所宣揚的社會政治思 想，其要旨如下： 1 （）社會的民治主義和經濟的民治主義。民治主義的元素 ，可分為政治的民 治主義、民權的民治主義、社會的民治主義和經濟 （生計）的民治主義。社會的 民治主義，即平等主義，如打破不平等的 階級 ，消除不平等的思想，求人格上 的平等。經濟的民治主義，即打破經濟的不平等，鏟除貧富階級的差別 。 2 （）「平等」包含了民治主義之個人與社會雙重理想。 「自由」偏於個人， 「博 杜威與五四 47 愛」偏於社會，而 「平等」則總括個人與社會兩方面。在民主國家中，英國偏重 自 新自由主義 由而不主張平等，英國式的自由只是反對國王或政府無理限制的消極自由，英 人的平等觀念亦只是法律的平等而非社會的平等。法國則最重平等，法人將平 等視為自由的基礎 ，如果說1688年的英國革命是爭自由的革命 ，那麼 1789年的 法國革命則為爭平等的革命 。而美國的民治主義則綜合了自由與平等兩觀念， 它主張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