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H4刘鹏-物的经验形而上学.PDF

物的经验形而上学 物的经验形而上学 ——当代 STS 中的物哲学 刘 鹏 内容提要 当代STS通过对物的哲学关注，在经验形而上学的层面上复兴了本体论， 进而在打破主客二元论的基础上，通过对“实在”的概念改造，使物的杂合性、建构性和实在 性在实践层面得以统一。这种新唯物主义立场，消解了事实与价值、客体性与主体性、认识 论与本体论之间的概念对立，为我们反思诸多传统哲学问题提供了新的启发。 关键词 物 唯物主义 形而上学 刘 鹏，南京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副教授 210023 与传统科学哲学和早期STS的认识论抱负不同，当代STS（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开始将学术 视野扩展到本体论，发展了一项形而上学的事业；同时，由于它大多采用人类学或经验哲学的方法， 规避纯粹形而上学的先验哲学进路，因而这项事业又是经验性的。在此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经验形 [1] [2] [3] 而上学、“实践形而上学”或“应用形而上学”。如果形而上学成为经验性的，现实世界中的“物”就 [4] 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关注点。当代STS采取了诸多进路对物进行经验哲学反思 ，这种新的物哲学， 一方面为人们重审传统科学哲学的许多难题提供了新的洞见，另一方面也推进了在当前的技术化时 代对人类生存方式的哲学审视。 一、从主客二元论到物的实践一元论 在传统科学哲学的语境中，物呈现为客体、实在等概念的形式，因此它要么被作为形而上学的因 素而排除，要么被视为科学的本体论根基而封存起来，不管在何种情形下，物都是脱离历史和实践视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当代法国科学哲学的历史与逻辑研究”（11CZX017）阶段性成果。 [1]BrunoLatour,ReassemblingtheSocial,Oxford,NewYork:OxfordUniversityPress,2005,p.50. [2]LorraineDaston,TheComingIntoBeingofScientificObjects,inDaston(ed.),BiographiesofScientificObjects,Chica⁃ go,London:TheUniversityofChicagoPress,2000,p.1. [3]学者们对物的概念使用并不完全一致，thing、matter、material甚至经过改造的object概念都被用以指代物，但他 们在根本的哲学取向上是一致的。 [4]“当代STS”也仅仅是具有“家族相似性”的诸多进路的综合，就如塞蒂纳和马尔凯在分析80年代初STS领域 的状况时一样。K.D.Knorr-CetinaMichaelMulkay,ScienceObserved,LondonBeverlyHills:SAGE,1983,p.1. - 18 - 江苏社会科学2015年第6期 哲学研究 野的抽象存在，规避了实践分析的可能性。在STS领域，对布鲁尔式的社会建构主义而言，由于其 经验进路的不彻底性，因此仍未跨越认识论和本体论的界线，物也就脱离了其哲学视野，就如他在与 道金斯的争论中所强调的，其哲学关注仅仅是“关于自然的表征”，而非飞机本身；拉图尔在《实验室 生活》中开始关注物的本体论地位，但由于其思想中存在着巴什拉应用理性主义与布鲁尔社会建构 主义之间的对立，而他对布鲁尔宏观因果模型的微观化改造，实际上仍然将物归属于社会，也就缺失 了对物本身的真正关注。上世纪80年代STS的一场学科危机，促使了一种新的物哲学的产生。当 然，这并非说两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逻辑关联，而只是说前者为后者的产生提供了学术契机。 1.本体论的对称性 80年代初，随着社会建构主义（如SSK）为代表的STS的不断发展，传统科学哲学家和科学社会 学家开始认识到这场运动在认识论上的破坏性，并对之展开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