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之间的族群.doc

「島」、「國」之間的族群： 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的「區域研究」及其「族群」論述( 楊政賢(( 【摘要】 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這個跨國境海洋島嶼鏈區域，存在著一個文化類緣性極高而經常被討論的「族群」，該「族群」在蘭嶼為達悟族人（Tao），在巴丹群島則為伊巴丹族人（Ivatan），Tao與Ivatan這兩個「族群」其種族血緣是否同源？族群接觸與遷徙路線如何？以及兩者的文化類緣性程度等議題的討論，一直以來都是人類學各個分支學域（體質人類學、考古學、語言學、文化人類學等）研究探討的主要焦點。 近年來，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兩地已陸續進行共五次正式的「族群文化交流」活動，分屬兩「島」、兩「國」的雙方互訪可謂頻繁。然而，兩地的「尋根」交流活動是一種跨國境“族群”交流的「文化」現象，抑或跨國境“文化”交流的「族群」現象等議題仍待探討。換言之，兩地的「尋根」雖再度引起對於兩者之間歷史淵源的關切，但嚴格地說，兩者間的歷史關係是一種什麼關係，其實仍需進一步釐清。 有鑑於此，本文擬將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這個西太平洋島嶼鏈的一環，視為一個跨國境族群「區域研究」的田野地區及分析框架，並探討Tao與Ivatan其在不同時空，游走不同島、國之間的族群屬性及其「族群」論述，並期能與相關「族群」研究理論進行對話，進而詮釋當地族人主觀之「族群認同」與「歷史意識」的內部觀點。 關鍵字：蘭嶼、Tao、巴丹群島、Ivatan、區域研究、族群、文化類緣 一、前言 近年來，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自1998年財團法人基督教蘭恩文教基金會所舉辦的『蘭嶼巴丹尋根文化之旅』起，兩地迄今已陸續進行共五次正式的「族群文化交流」活動（吳慧玲 2002；曹銘宗 2002；陳鴻瑜2003；陳世慧 2003；財團法人台灣原住民部落振興文教基金會 2002；蘭嶼鄉公所 2007等），分屬兩「島」、兩「國」的雙方互訪可謂頻繁。然而，兩地的「尋根」交流活動雖再度引起對於兩者之間歷史淵源的關切，但嚴格地說，兩者間的歷史關係是一種什麼關係，其實並不是很清楚；換言之，Tao與Ivatan的傳統文化內部、神話傳說與口述歷史的族群集體記憶，乃至當代各自的「國家」經驗裡如何論述建構其成為所謂的「族群」，亦即兩方族群建構的「歷史意識」與方式為何？兩方又如何看待各自歷史因素衍生迄今的「族群關係」及其根本差異性？抑或兩者只是呼應「想像共同體」之學理創見而虛擬出的「“想像的”族群」？ 有鑑於此，本文試圖藉由「島」的記憶（神話傳說與口述歷史）、「國」的經驗（國家殖民與歷史意識），以及蘭嶼-巴丹：人類學的「區域研究」等理解面向來檢視Tao與Ivatan兩者「文化類緣性」的客觀事實。同時，本文亦將嘗試釐清Tao-Ivatan這個跨國境「族群」多次「尋根」的實際行動，是一種跨國境“族群”交流的「文化」現象，還是一種跨國境“文化”交流的「族群」現象？其隸屬同一「族群」的族群意識與主體建構是否會因此而更加強化？抑或只是兩「島」、兩「國」部分族群精英操作下的一種「政治」交流表徵，並非是兩地跨國境「族群」建構的具體內涵與論述等議題，進而探討台灣與菲律賓兩「國」之間、蘭嶼與巴丹兩「島」之間，是否真實存在著一個文化類緣性極高的跨國境「族群」實體及其相關論述。 二、「島」的記憶：神話傳說與口述歷史 神話傳說與口述歷史文本，無庸置疑，經常是作為國內外人類學研究者採錄與分析的對象。台灣鄒族學者浦忠成（2007：381）曾就「神話傳說」與「族群理論」兩者科際整合的可能議題提出學理上的深思：「除了透過考古及語言學的研究發現之外，我們是否也可以從文化研究的面向，甚至聚焦到『神話傳說』這個主題領域來探討台灣原住民族諸如族群起源、族群遷徙、族群關係以及族群認 同等等的『族群』議題，甚至進行跨區域的泛文化比較研究呢？換言之，這些關於族群起源、遷徙，有科學根據的學術報告是否可以和傳統原住民族的神話傳說思維與論述相互參照，甚至進行跨區域泛文化比較研究，而彰顯出某些研究意義 與對台灣原住民族『族群』論述的更深入理解呢」。由此可知，我們可以藉由「神話傳說」的比較研究與分析，進而掌握一個族群「集體意識」的投射，甚至是族群認同與族群運動的象徵依附。 台灣蘭嶼與菲律賓巴丹群島跨國境的「族群」關係為何？若從神話傳說與口述歷史資料裡，似乎也可以找到許多族群互動的歷史與文化遺留。舉例而言，漁人部落流傳「巴丹島巨人Si-Vvakag」的傳奇故事，述說著巴丹島巨人Si-Vakag與漁人部落巨人Si-Mangangavang，兩人因蘭嶼與巴丹島互相做貿易生意而相識，相知相惜，後來成為好友的一段歷史往事（余光弘、董森永 1998：91）。而就目前蘭嶼島上的文化遺留而言，亦可歸納出巴丹山藥（ovi no dehdah）、牛皮甲、巴丹刀等幾樣相傳來自巴丹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