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与杂音.PDF

一位前印度储备 银行行长关于沟 通问题的反思 杜武里 ·苏贝罗于2013年1月27日在孟买召开印度储备银行新闻发布会。 信号与杂音 杜武里·苏贝罗 担任央行行长的好处之一就是，市场会紧紧抓住你 “美联储正常营业，贴现窗口也保持开放，以满足流动性 说的每句话，把每一个音节、细微差别、脸的抽搐都奉为 需求。” 市场信号，然而这恰恰也是担任央行行长所面临的压力之 这句平淡无奇的话对美国，乃至全球金融市场起到了 一。总的来看，这就是中央银行在沟通中面临的机遇和挑 显著的镇静作用。“告示效应”（announcement effect）可 战。 谓惊人。 几乎所有的央行行长都会因自己言语的分量而产生成 无独有偶，当欧元崩溃似已迫在眉睫之际，欧洲央 就感，或因词不达意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后悔万分。在沟通 行总裁德拉吉（Mario Draghi）于2012 年4 月发表的“中 过程中，经验会有所帮助，但并不能保证市场不会曲解你 央银行会尽全力”的著名言论，对拯救欧元所起的作用远 的意思。这一点我是慢慢懂得的—甚至是在有过惨痛的 远超过了令人疲惫的欧元区领导人峰会、紧急秘谈和重大 教训后才体会到的。 公报。 中央银行可以利用沟通的力量来增强其政策效果。 然而，沟通的积极影响并不仅限于危机时期。目前， 纵观全球，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2001 年美国“911”恐 公众普遍认为：增加透明度、积极拓展和提高沟通开放度， 怖袭击发生数小时后，美国中央银行发表了一个简单声明： 一直都是有利于中央银行的发展的。 《 》 年 月号 40 金融与发展 2016 3 货币政策现代化 比较难，因为我们花费了很多精力，斟酌措辞，而且进一 步解释可能会扭曲信息。 作为一个机构，印度储备银行在与公众沟通方面具有 例如，在上文提到的发布2010 年11 月指导之后举行 高度责任感。沟通范围不仅包括货币政策，还包括金融市 的媒体见面会上，媒体要求我具体说明“不久的将来”到 场发展、对外部门管理、监管问题、印刷和发行货币、经 底是多久。我回答说，“不久”大约是三个月，因此，虽然 济发展等全部职能范围内的广泛政令。 我没有明确，但这表明6 个星期后开展的2010 年12 月季 在任职期间，我推出的一个重大而具有挑战性的制度 度中旬审议会上不会有加息政策，就算要加息，也要在三 创新就是提供货币政策前瞻性指导。前瞻性指导的核心是， 个月后的下一个季度政策审议会上讨论。这番阐述引发了 通过中央银行的指示，塑造市场对央行将如何应对不断变 批评，指责指导意见所称的三个月暂停期过于鸽派，与我 化的宏观经济发展的预期，从而使市场参与者做出必要的 们的通胀风险声明不一致。我们本可以完全避免受到批评， 调整。 只要根本不作任何指导即可。但是我们觉得这种指导符合 货币政策前瞻性指导（forward guidance）曾经是有争 最佳实践，而且也是我们所承担的对市场的义务所在。 议性的问题，现在也是。在印度储备银行任职时，我们内 部讨论过是否采用这种做法。我们认识到，这并不是一个 如何表达 百利而无一弊的选择，但仍然决定继续这样做，因为我们 认为利益大于成本—特别是在全球持续充斥着不确定 尽管印度储备银行的货币政策制定已经走向现代化， 性的情况下。 但传统的沟通挑战仍然存在。传递或不传递哪些信息固 前瞻性指导在一份6—8 页的政策文件中通常只是一 然重要，但如何表达更为重要。 小段话，但这段话的编写却可以测试沟通技巧。由于意识 到存在一个小行业，其目的就是分析这一小段话，探明这 传递或不传递哪些信息固然重 简单几句的话其背后的深意，我们花了大量时间，字斟句 酌，并讨论其中的细微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