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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界视域下的诗性守望 　　摘要:阿库乌雾的人类学散文创作,是基于母族古典精神、万物有灵信仰、毕摩宗教以及巫术仪式的书写。他用母族文化涵化、颠覆汉语,以“第二汉语”的写作方式表现母语世界里的原型意象,以此追寻族群先民们曾经创造过的另一种文明踪迹,挖掘隐藏于集体无意识中的文化基因,传递语言文化史之外的心理意趣和精神模式。 　　关键词:人类学散文;自然;原型;巫术仪式 　　中图分类号:I106.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4-0038-01 　　 　　阿库乌雾的人类学散文集《神巫的祝咒》,将读者引入一个陌生而神奇的巫术世界,感受扑面而来的原始之风,聆听大西南莽林深处传来的经久不息的巫唱。他的文字里,散落着无数彝族母语世界里潜藏于文化地质层的原型意象与精神遗迹,弥漫着异质文化特有的诗学魅力。他是一个在汉语世界和母语世界里突围的诗歌先锋,用母族文化涵化、颠覆汉语,以“第二母语”去表现“第一母语”所积淀下来的精神文化遗产,不断地让本民族的原型意象、文化元素和母语思维贯注到汉语创作中,逐步形成了由汉语的模仿性使用到汉语的创造性使用。实现了运用汉语的同时,又不被汉化思维所同化,以人类学的视野,追溯母族先民在信仰、巫术、仪式、器物等方面沉淀下来的族群思维与文明遗迹,保持其族群文化的特质,守望族群文化的血脉根基。他对于母语文化里原型意象的表现,根植于对母族古典精神、万物有灵信仰、毕摩宗教、以及巫术仪式的深刻理解。同时,以文学人类学的高度,挖掘隐藏于集体无意识中的文化基因,传递语言文化史之外的心理意趣和精神模式,守望人类共同的精神家园,关注在现代化浪潮下,人类共同面临的古典精神与原始文化失落的危机。 　　荣格认为,杰出的艺术创造来自于神话和集体无意识。艺术创作的源泉来自于集体无意识和原型,是创作主体作为人类个体在汲取集体无意识的基础上,融合个人尤其是族群经验,并赋予具象表现形式的结果。原型是人类长期的心理积淀中未被直接感知到的集体无意识的显现,因而是作为潜在的无意识进入创作过程的,但它们又必须得到外化,最初呈现为一种“原始意象”(primordial image),在远古时代表现为神话形象,然后在不同的时代转变为艺术形象。因此,“一旦原型的情境发生,我们会突然获得一种不寻常的轻松感,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运载或超度。在这一瞬间,我们不再是个人,而是整个族类,全人类的声音一齐在我们心中回响”。①在阿库乌雾的散文里,我们处处都能看到他对母语文化里原始意象的表现。在他《水之巫》、《火之巫》、《竹之巫》、《木之巫》、《石之巫》、《雪之巫》等篇目中,自然界的万物浸染着族群先民遗传下来的生命与行为、情感模式,彰显着大西南边地民族认知自我与世界的独特精神风貌。 　　在《水之巫》里,水是神人“阿普阿萨”区分人类与动物的根本差异,为了进一步提升人类在生命世界中特殊的地位时使用的伎俩,是彝族民间不可触犯的禁忌。作为原始意象的水,拥有神秘的灵魂,赋予人类成为万物灵长,凌越于其它物种的权力;但水也蕴含着可怕邪恶的力量,人若冒犯,越过禁忌的尺度,则会遭际可怕的灾难。在《火之巫》里,火是天赐的灵物,火是生存的前提,火是光明的使者。火在诺苏彝人的族群记忆里,象征着光明与力量,造就英雄与狂欢,同时,它与生命、灵魂、巫界息息相关,火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巫的梦想在现实中的显现,火也是人类与巫沟通的最美妙的途径。至今,每年火把节在大、小凉山彝人山寨上点燃的熊熊篝火,仍然映照着诺苏彝人黝黑的脸庞,传递着代代相传的古典精神。在《竹之巫》里,以竹为拐杖,族群先民踏遍大西南山山水水,留下生命的真迹;以竹为弓箭,英雄射猎日月和虎豹,印证人性底部的善恶;以竹为旗帜,战胜无数无品无节的物种。由此,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阿库乌雾在创作中,是以文学的自然、文化的自然、信仰中充满灵性的自然来观照现实的客观的自然。他将自然参照对应于文化,在水、火、竹等自然事物中,找到了它们在传说、禁忌、信仰、巫术仪式中对应的象征与隐喻意蕴。 　　弗莱认为,原型的普遍符号,本身就是自然的形式。自然就在人们心中,自然成了内容,是艺术对这个内容进行形式化重组后的形式。在文学这个虚构的“第二自然”中,文学与客观存在的“第一自然”有着奇妙的联系。“诗歌的母亲永远是自然,自然是被人们视为交流场所的客观事物的领域。”②在文学作品中,人类的命运总是与自然界动物、植物或者自然现象联系起来。“独创的诗人与模仿的诗人之间的真正区别,仅在于独创的诗人模仿得更加深刻一些。独创性是回归到文学的本源,就像激进主义追究到其根部。”③阿库乌雾正是这样一位“回归到文学本源”的“独创的诗人”,他将他在广义的母语世界中,在史前人类通过传说、古老的仪式、禁忌所传递的精神遗迹中,所感悟、神会到的难以言传的内在心理意趣和精神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