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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文章编号：1002．3712(2007)04．0070．06 聊斋俚曲方言词语音证 张鸿魁 (山东社会科学院语言文学所，山东济南250002) 摘要：(一)有谐音材料表明，在《聊斋俚曲》的对话叙述文字中，上 声和阳平有混淆的迹象。可能在蒲松龄时代，声调还分为四类，其 中阳平和上声的调值只是相似而不相同。某些个别字，如 “牛 (有)、蛇(傻)、虎(湖)”，已经混同。也就是说，由四类声调向三类 演变尚处于开始阶段，现在的淄川方音则是进入了这种演变的完 成阶段。 (二)“乖子”即蝈蝈，因为古清声母入声字在山东西部基本归 到阴平调中，“蝈”就读成了“乖”。“蛐蟮”即蚯蚓，“蛐”山东西部读 阴平调，得名的由来可能是体形弯曲，写作“蛐”则是出于类推心 理加了虫旁。“犸虎”或作“马虎”，是一种恐怖吃人的怪物，形像在 野兽和鬼怪之间。这里的“马”、“犸”应读成阴平，都是音近借字。 “蜚”读“jRing”，是一个动词，基本意义是“虫蛀”，《金瓶梅词话》里 写成形声造字“辩”，应该更恰当一些。 关键词：谐音；声调；动物；动词；音近借字；形声造字 中图分类号：I207．37 文献标识码：A (一)“牛”、“蛇”、“虎”的读音问题 我们曾经证明，聊斋俚曲中的用韵是四声齐备、不相混淆的。 收稿日期：2007—03—27 作者简介：张鸿魁(1945一)，男，山东济南人，文学硕士，山东社会科学院语言 文学所研究员，从事汉语言韵学研究和方言语音史研究。 聊斋俚曲方言词语音证 71 但是有谐音材料表明，在对话叙述文字中，上声和阳平有混淆的 迹象。 例一，“虎”、“湖”同音。 《寒森曲》第一回：“却说邻庄麸子店，有个举人，名是赵兴，号 是鄂湖，每日倚势行凶，霸人家田产，夺人家妇女，因此人都叫他 做恶虎。”又有数支[耍孩JL)，如“赵恶虎好吃人，作祟煞邻近村， 不管理上顺不顺。他家有钱又有势，结交上下大衙门，杀了人谁敢 问一问。若还是牙崩个不字，他不要剥皮就抽筋!” 这是姓名谐音。谐音取名是俗文学作品常用的修辞手法。谐 音取名的基本要求是，互谐的两字声母韵母相同。对于姓氏，声调 上可以从宽，对于字号，原则上声调也必须相同。(参见拙作《金瓶 梅语音研究》第二章“材料的开掘”第一节“谐音说”)就是说“恶 虎”、“鄂湖”应当同声调。在普通话和许多北方方言里，“恶、鄂”多 同调，但是“虎”读上声，而“湖”读阳平，一般不混。 第二例，“牛”、“有”同音。 《磨难曲》二十八回：张龙、李虎去求卦，胡生卜出的卦语是 “最喜龙与虎，朱门有路通，贵人倘相见，一凶再不凶”。胡生说， “朱门有路通”，“这句我可不甚懂的!”李虎则附会说，“张嫂子姓 朱”，“这牛禄是张哥的邻家，这行子极可恶，我也听的点风声儿。 这卦虽神，说出个通字来，这神灵也撒村起来了。” 这可以说是谐音故事，也可以说是“谐音姓名”中“谐音说事” 的一种。一般规律是互谐的两字必须完全同音，才能即时为读者 领会，引起共鸣，取得搞笑的效果。可见“牛”与“有”、“禄”与“路” 是声韵调完全相同。“禄”与“路”，在普通话和多数北方话里完全 同音，不成问题；“牛”与“有”，则在普通话里声母和声调都不同。 在现代山东方言里，不少地方“牛”作姓氏用时读零声母，而在淄 川一带则作为牲畜名称的“牛”也读零声母；并且声调也和“有” 相同。 第三例，“蛇”、“傻”同音。 72 纪念聊斋俚曲被审批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号 《墙头记》第二回(张二说)“起初时，耸着蛇头实落去做衣买 帽，傻着脖子当真的称肉杀鸡，恐怕不如家兄，我先讨愧。谁想家 嫂他就极乖，……我才恍然大悟：……草蛤蜊缝至行头里，这不成 了个憨蛋么?” 这里可以说是谐音双关语。蛇在行进中和警觉停立时，经常 是耸着头的，很像人的呆头呆脑、“傻着脖子”的样子。在某些北方 方言里，“蛇”又恰巧跟“傻”声韵相同，在淄川一带方言里，声调也 相同。 邹宗良注意到第三例。《墙头记》第二回注释第5条“耸着蛇 头”：“形容走在前面，带头。山东方言，音shia，同‘傻’。”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