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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台湾社会观察 l 方 刚 2006年8月至10月，我受台湾大学社会学系邀请，在台湾中华发展基金会 的资助下，得以在台湾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学术考察。其间广泛接触台湾性 与性别研究界的专家学者，走访相关社会运动组织，观察台湾的性与性别领域 的社会运动。下面将涉及台湾的性现状、台湾不同的妇女团体在性产业政策上 的不同态度等方面，希望对推进内地相关领域的工作有借鉴意义。 有争议的日日春 官姐生前在归绥街所住的前公娼馆的对面，便是日日春的办公地点：归绥 街128号一层。在台湾，提到日日春，似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的全称是“日 日春关怀互助协会“，英文名是Collective of Sex Workers and Supporters，意即 “性工作者及其支持者的协会”。 我来时正值官姐去世不久，日日春里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为了筹办 纪念官姐的活动，他们已经忙了很多天。1997年，时任台北市市长的陈水扁宣 布废除公娼，台北公娼走上街头开始持续长达一年零七个月的抗争。1999年五 一 劳动节前，日日春正式成立。日日春表示：“希望以务实的态度关注性工作者 的工作环境及相关权益问题，并推动‘性产业’政策辩论。本会成员为关心性工 作者权益的各界人士，包括组织工作者、学生、教授、劳工、媒体工作者、单亲妈 妈、性工作者等等。” 日日春的网站上对目前的工作有更详尽的说明：(1)组织前公娼：协助其转 型 业或训练其专职参与妓权运动。(2)探索组织其他型式的性工作者的方法：展开 警蜓 接触不同型式的性工作者及周边相关业者，进行田野访谈，举办按摩等服务性 篓粼 方 刚：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社会学博士。 070 活动方式接触性工作者，并分析规划服务方案及可能的组织对象和方法。(3) 持续与小区市民、政府对话，推动性交易除罪化／合法化运动：针对性／性交易 相关议题举办市民论坛，以影响社会对性／性交易观念的改变，举办研讨会，发 动示威，结合妇女团体、律师、人权、社工、公共卫生、劳工、警察改革组织等社会 运动团体，联合推动性交易除罪化／合法化运动。 我初到台湾，便赶上了日日春的三次大规模社会活动。第一次是民进党 “立委”王幸男等在谈到取消党内派系的时候，将党内派系比做公娼，说一定要 取消。日日春就此带领前公娼上街抗议，反对以公娼类比，喊出“公娼比政客强 百倍”的口号。 第二次便是“支持性工作者除罪化，修法删除社维法第80条‘罚娼条款… 的联署活动。此～活动的起因是：“内政部”曾在2004年1月6日开会讨论达成 共识，未来性产业将朝除罪化的方向修正。首先将修改社会秩序维护法第80条 “罚娼不罚嫖”的规定，未来“娼、嫖”行为皆不罚。但是两年过去了，此事却毫无 进展。这印证了性工作者们和妓权支持者的担心：政客们果然是“选前支票，选 后跳票”。于是日日春发动各社会团体及个人一起支持联署修法删除 “社维法 第80条的罚娼条款”诉求，推动“立法院”修法通过此案。 第三次运动便起源于官姐之死。官姐被日日春称为“一代名妓”，似不为虚。 她出身矿工家庭，年轻时为了家庭经济投身性产业，“支撑自己家族三代生计逾 三十年”。1997年，陈水扁废公娼时，她便挺身而出，进行抗议。作为“公娼自救 会”及后来的“公娼自治会”的会长，她带领公娼们出席了五百多场抗争活动。 此外，她还是第～个代表台湾出席国际艾滋病防治会议的妓女，第一个不遮面 接受媒体访问的妓女，她还登上了《花花公子》和《纽约时报》。对于自己为娼的 处境，官姐曾说“我只是欠栽培而已!”，以说明不同的经济出身决定了人的命 运。9月初，官姐因为债务所迫，跳海自杀。日日春的宣传材料上写道：“官姐为 了支应地下化经营小私娼馆的成本，在地下化孤立污名的生存困境下，从会钱， 到积欠卡债、钱庄，而陷入利滚利的恐怖吸血系统中，最后政策强力取缔色情令 其不得开店营生的压力，成为逼死官姐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