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私人诉讼困境与反垄断执法的管制化发展-法学研究.pdf

反垄断私人诉讼困境与 反垄断执法的管制化发展 李 剑  　 内容提要：中国反垄断法私人诉讼的发展与预期落差巨大。原因在于，反垄断法私人诉 讼强调法院的作用，但法院受限于司法机构的根本性质，存在难以调节原被告力量失 衡、对于特定行为无法救济以及救济不及时的问题。相比之下，反垄断法行政执法机构 具有资源与权力配置上的显著优势。更重要的是，现代反垄断法执法的不断发展和演 化，使原来简单判断是否违法的执法方式向以提高社会整体福利为目标的管制方式转 变。在这一过程中，建立独立的反垄断执法机构、颁布反垄断指南、广泛采用同意裁 决、深入运用经济学分析等都是具体表现。与之相应，当反垄断行政执法占据中心地位 时，为了确保其不偏离反垄断法的目标，须建立完善的行政机构内部执法程序以及司法 审查程序，进行有效制约。 关键词：反垄断法 反垄断私人诉讼 管制 反垄断执法机构 　 　 　 从反垄断法在世界各国和地区的实践来看，由于美国的普通法传统以及其司法的重要地位， 法院在相当长的时期中都占据了美国反垄断法实施体系的中心位置，其私人诉讼比较发达。大陆 法系国家和地区，如德国、日本，则与这一体系显著不同，更倚重行政执法机构，私人诉讼极 〔 〕 １ 少。 但美国反垄断法作为现代反垄断法的鼻祖，加上其强势的竞争文化、经济实力，成为世 界各国和地区效仿的对象。近年来，原本私人诉讼欠发达的大陆法系国家和地区纷纷修订相关反 垄断法律，积极推动反垄断法的私人执行，提升法院在反垄断法实施中的地位。如第 次修订之 ７ 后的德国反限制竞争法 （ 年 月 日实施）在原告范围、集体诉讼、证明责任、转嫁抗辩等 ２００５ ７ １ 方面引入了新的规则。日本在 ２０００年对其反垄断法作了修改，扩大了私人提起反垄断诉讼的范 围。欧盟委员会则在 ２００５年和２００８年先后发布 《违反欧共体反托拉斯规则损害赔偿绿皮书》和 〔 〕 《违反欧共体反托拉斯规则损害赔偿诉讼白皮书》，对私人反垄断损害赔偿问题作了阐释。 ２  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副教授。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一般项目 “反垄断法核心设施理论研究” （编号：１０ＹＪＣ８２００５９）、司法部重点项目 “反垄断法实 施问题研究”（编号：０８ＳＦＢ１００７）的阶段性成果。 〔 〕 参见何治中：《反垄断法实施的反垄断 论中国反垄断法的私人执行》，《南京师大学报 （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１ ２０１０ ５ 〔 〕 参见郑鹏程：《〈反垄断法〉私人实施之难题及其克服：一个前瞻性探讨》，《法学家》 年第 期。 ２ ２０１０ ３ · · ７０ 反垄断私人诉讼困境与反垄断执法的管制化发展 这一动向当然有其内在动因。通过个案审理，法院能够成为实现市场有效竞争、维护消费者 权益的力量。同时，由于垄断行为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反垄断法在立法上无可避免地表现出模糊 性、抽象性等特点。各国的反垄断法条文中充斥了大量诸如 “正当理由”、“公共利益”、“垄断或 者企图垄断”等含义不甚明确的术语，也为法院留下了发挥作用的巨大空间。此外，私人诉讼还 具有便于信息发现等其他方面的优势。这些因素促使各国对反垄断法的私人诉讼越来越重视。 中国反垄断法亦深受这一潮流影响，将私人反垄断诉讼纳入法律之中。并且，反垄断法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