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小教师的三十年.pdfVIP

本刊糟■ ”Sill|隧疆圃蜀溜嗣■ 一 个 村小教 师 的三十年 口述 龙承松 整理 田亚君 何宗焕 倒西歪的课桌椅 ，一坑一洼的黄泥 老师，除要教好书育好人外 ，还要 自 一 笔难以算清的账 地。我的教书生涯从此开始了。 觉担负起老师和父母的双重责任。 我的家乡在湘西州保靖县一个 这个责任里最劳心费神的是学费 ， 我是一名地地道道 的山村教 叫择坝界的地方 ，那是个至今还未 最刻骨铭心的是劝学。 师。1975年6月从保靖县葫芦二中高 通公路 ，村 民们一年四季还守着几 涂乍山大沟深，土地贫瘠，村村 中毕业后 ，大队上以拿队里最高工 亩瘦田薄土 ，以秋天多打几挑谷子、 寨寨如同棋局上的棋子 ，散落在大 分和每月5块钱报酬的待遇 ，敲锣打 多挖几挑红苕而引以为荣的土家小 山深处。择坝界小学服务涂乍乡经 鼓把我送到村口的学堂。当时，从20 山村。我教书大半辈子，始终围着择 济最落后的择坝、小寨 、卡巴虎、所 多里外的马路寨请来的民办教师因 坝界界上界下的村小转 ，用当年时 夫 、业夫、车巴舞 、让落七个 自然 年岁太大不能上讲台了，村里一时 髦的话说 ，像一块 “革命的砖头”哪 寨，到周围哪个村走一趟都有十几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班 ，有七八 里需要往哪里搬。 二十里陡峭的山路 1987年春季开 十个娃子的村小眼看着就要解散或 我是个苫学生出身，想不到的 学，全校214名学生到3月1H才报名 停办。村民们希望我这个村里唯一 是，我的学生比我小时候读书还要 注册162人 ，其中义有百把个学生的 的高中生，能拾起老先生那根敲打 闲难 、艰苦得多。那时，还真有一些 学费分文未交 。作为一校之长和土 了2O多年的教鞭。不就是教队里娃 人吃不饱 、穿不暖哩，不少孩子一年 生土长的山里人，我望着空荡荡的 儿们认几个字嘛，性直的我不假思 四季打着赤脚 ，两三块钱的学费都 教室心里不是滋味，孩子们的前途 索地答应了。 交不起，坐在教室里没有纸也没有 不能因为交不起学费钱给断送掉 这是一个由择坝界村小分下来 笔的人很多。那年代的农村教育尤 了。我赶紧把学校另外三个老师召 的一人一校的教学延伸点 ，就建在 其是贫困山区的教育都有这种惊人 集起来，兵分四路，顶着连 日的细 老荼场旁边。说是学校，其实不过是 的相似：贫困学生多。和所有在农村 雨飞雪 ，踏着泥泞 的山路 ，翻山越 两间八面来风的教室 ，教室里是东 ]一作的一线老师一样 ，我这个代课 岭 ，走遍 了每个村组 ，见到了每个 本刊特稿 —匝田盔目田田；擞：” 学生家长 ，向家长们承诺 ，学费可 钱买两根冰棒给哭闹的儿子，妻子 力建起来的——不过是用坡头坡尾 以减 、缓、免，苦口婆心把学生一一 很恼火。1992年秋，迟迟没发的工资 的野竹子像农家菜地夹篱笆一样稀 劝进了学堂。 到放寒假一算账，除掉担保的学费， 稀拉拉一围，割几挑茅草一盖，光线 因为贫闲，学生失学的 “戏”常 倒欠学区200多元。就要过年了，担 暗淡，条件艰苦。桌凳是学生自己从 常是故伎重演。要翻五个山头，爬两 保的学费收不回，兑现不了给孩子 家里搬来的，开学带来，放假拿走。 道陡坡的卡巴虎，与葫芦镇麻阳交 买新衣服的事，两手空空回家的我， 每年我都要给大落大漏 、小落小漏 界，是我和同事最牵挂、去得最多、 在家人面前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的草棚教室添几大挑草。 路又最难走的村寨。一村人围着山 从 “普六”到 “普九”，劝学垫费 1987年9月，教学点撤并到择坝 高水寒几丘簸箕大的薄田，要多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