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辨析-西南学刊-昆明学院.PDF

·“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辨析· “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辨析 杨爱民 （昆明学院人文学院） 在考察南诏与唐朝的关系并进而探究南诏对唐朝的影响时，许多 人往往会提及《新唐书·南蛮传》所说“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 这句断语，并对其确信不疑。然而，越是通行的结论越容易使人放弃 思考而忽视历史的真相。如果我们不假思索地肯定此断语的正确，并 根据其寓意将唐朝的覆亡与来自南诏的持续攻掠结合起来，且得出后 者是前者的原因的结论的话，就会陷入既将复杂的历史事件简单化又 看不透《新唐书》编修者下此断语的目的的困境之中。 “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之“桂林之祸”指的是庞勋起兵 事件，当时，为了应对南诏对安南等地的不断攻击，加强西南边防 力量，唐朝命徐州节度使孟球在徐、泗一带招募了2000兵士到南方 戍守，救援岭南，其中有800人在桂林屯戍。按规定，这批入岭南的 戍卒应三年一轮换，但他们驻守了六年，虽多次请求也不得北还，而 且，当时的徐泗观察使崔彦曾还借口政府所拨经费不足，要求他们继 续戍守而不得换代。这样，唐懿宗咸通九年（868）七月，屯戍桂林 的徐泗募兵发动兵变，推粮科判官庞勋为主，自行北归。在经湖南而 过浙西并入淮南之后，庞勋领着这只起事的军队攻陷彭城，继而席卷 整个徐泗地区。唐廷不得不调动大军前往平息，几经攻战，至咸通十 年（869）九月，唐军破徐州，庞勋兵败被杀，兵乱得以平息。 ·245· ·西南语汇· 考庞勋自兵变北归到最后败亡，虽时间仅一年多，但人数由最初 的800戍卒猛增至20余万，纵横驰骋于两淮地区，严重侵害了唐朝的 江淮漕运，这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都给予唐朝沉重的打击。 因此，在此意义上说“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虽有一定程度的夸 张但似乎并不为过，现在还有研究者认为：“庞勋之乱是唐末大动乱 的前奏，也是李唐王朝由安转危的关键，自有其重要性，庞勋之乱是 点燃唐末社会总危机的导火线。” 当然，此论点是基于对庞勋兵变 影响的分析而得出的结论，有其立论的理由。但是，如果认为由于南 诏不断向东南渗透，迫使唐廷不得不招募徐泗戍卒镇守桂林，而久戍 不得更代的士兵最终造成庞勋之乱，严重削弱了唐朝的统治根基，使 其无力应对黄巢起义，因此得出“唐亡于南诏”的结论则是牵强附会 的，而《新唐书·南蛮传》提出“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的断 语，恰恰就是为了引出“唐亡于南诏”的结论。 关于唐朝由盛而衰并最终覆亡的原因，学术界已有诸多研究，学 者们普遍认为这是当时诸多社会矛盾综合作用的结果，我们通常论及的 藩镇的危害与黄巢起义的冲击也仅是诸多因素中的两个主要因素。因 此，在此意义上立论，《新唐书·南蛮传》说“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 林”并不准确，这似乎应该是无须多言的。然而这种说法至今仍有学者 沿用，且影响较大。如陈国宝在《论南诏入犯安南对唐代国家安全的影 响》一文中考察了南诏对安南长达十年的攻击情况后，在文末云： 南诏的兴起使安南都护府失去其西北的屏障，唐朝的南部、西南 边疆也因此无法保持彼此制约的平衡。而南诏对安南的频频进犯，则 直接击溃了自唐初以来帝国精心构建的边疆防御体系。所以就在南疆 战火的烽烟尚未完全淡去的时候，驻扎在桂林防备南诏的徐、泗戍兵 因久不得更代，而发生庞勋起义，骚动江淮，内忧外患频仍相继，帝  国震荡，国势日危。安南失陷，成为加速唐朝走向尽头的催化剂。  丁辉：《唐末庞勋之乱浅析》，《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10年7月第26卷 第7期。  陈国宝：《论南诏入犯安南对唐代国家安全的影响》，《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社 版）》，2011年1月第28卷第1期。 ·246· ·“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辨析· 这虽未明说，但实际上已将唐亡与庞勋起兵、南诏攻击安南结合 起来推论，暗合了《新唐书·南蛮传》“唐亡于南诏”的结论。 《新唐书·南蛮传》所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