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法里讲文明，从宽容中说历史 导读马里欧.doc

在律法裏講文明，從寬容中說歷史？─導讀馬里歐?普佐的《終極教父》 孫德宜 Sun, T. S. “Law and Order in the Reconciliation of History and Civilization: Understanding Mario Puzo’s Omerta,＂ (在律法裏講文明，從寬容中說歷史─導讀馬里歐?普佐的《終極教父》) Annotated Preface to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Edition. Taipei: Sitak, Oct. 2000, 6-14. 《終極教父》是馬里歐?普佐(Mario Puzo)的「黑手黨三部曲」(Mafia Trilogy)壓軸告終之作。這位出生於美國紐約的義大利裔暢銷作家，年過四十才為了還債開始寫小說，創作了部黑手黨柯里翁(Corleones)家族的興衰史。沒想到竟然一炮而紅，成功地建構出屬於美語文化特有的傳奇神話和心靈印記。雖然普佐終其一生沒有得過什麼諾貝爾或普立茲等文學大獎，但是他的黑手黨系列小說包括《教父》(The God father, 1969)和《最後的教父》(The Last Don, 1996)，為他自己帶來了豐碩的盈收，以及兩座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金像獎。1972年的〈教父〉(The Godfather)和 1974年的〈教父續集〉〈The Godfather, PartⅡ〉，不僅各自勇奪當年度最佳影片小金人，後者也為導演弗朗西絲?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 贏得最佳導演的頭銜。其實是否得到獎項的肯定，並非絕對性的指標。教父系列的電影、小說甚至於電影系列片，之所以成為膾炙人口的永恆經典，在於其富涵原創性的情節、對白和角色。大多是男性的教父迷們，總會念起那時候馬龍?白蘭度（Marlon Brando）、詹姆斯?肯恩(James Caan)、艾爾?帕奇諾(Al Pacino)或勞勃?狄尼洛(Robert Dinero) 扮帥耍酷的模樣。男人們喜歡如數家珍地絮叨著影片中的念白，見證緬懷共有的春風年少和那個已然不再的舊日種種。像是最近湯姆?漢克斯(Tom Hanks) 在青春賣座片〈電子情書〉(You’ve Got Mail)中，和其父執輩及男性同儕談到教父電影中的精彩對話時，就自然而然地密結成只有男人與男人之間，才能共鳴共謀的同仇敵愾和兄弟情誼(sinister fraternity of crime)，儼然成為第二本男人們可奉為圭臬的地下聖經。 這份能凝聚男人心思的體制外魅惑，正是馬里歐?普佐這本辭世遺作《終極教父》的根本丰采。《終極教父》的英文書名是Omerta,中文直譯為《奧默大》，原意即是誓貞必威体育官网网址的幫會義氣，或泛指政府體制之外的仲裁力量。男人與男人之間，能共鳴共謀的事兒，除了醇酒美人外，不過就是權威與財富而已。然而貫穿這本小說的基調，絕對不只是爭名奪利的老大卡位戰，或是教父迷們所期待的暴力美學和江湖恩仇等等犯罪實錄而已。作者普佐在這本小說中首要著墨琢磨的是，我們現行的 法律制度規定─來協議減罪的就事量刑，以及相對而言的非明文規定─來懲戒背叛「奧默大」的唯一死罪，孰者才能更符合公理、正義和天道。我們看到在第二章中，艾普萊大爺和他最鍾愛的律師女兒妮可的一段對話： 妮可很尖銳地說，「沒有法律，文明就不存在。」 「沒錯，」大爺說：「但一個人犯下滔天罪行後，卻能免於一死，這似乎很不公平。」妮可說：「文明社會是不會把人處死的，而且只要合乎情理，或是符合公平原則，也會儘量避免採取刑罰。」… 大爺說：「文明社會只會放縱自己，貪生怕死─還有，他們褻瀆神明。有誰比上帝更無情？不會寬恕別人，不禁止處罰。不但有天堂，還有地獄，統統由祂掌管。祂不會在的世界裏免除悲哀和憂傷。除非必要，祂不會輕易顯示饒恕。因此，你們要向誰施捨這樣大的恩典？你們太自大。你們認為，只要你們夠神聖，就可以創造出更好的世界？」 這種男長輩與女小輩的律法迷思辯證，可追溯到古遠的希臘時期：典自伊斯克萊斯的悲劇《奧萊斯提亞三部曲》(Aeschylus, The Oresteia)。這齣戲除了複述希臘人熟悉的耶楚斯(Atreus)家族三代涉及正義與報復的傳說，也記錄了希臘歷史上正義觀的沿革。話說歐瑞斯提茲(Orestes)之母為報其夫殺女Iphigeneia之(The Trojan War)屠城歸來的老公亞格曼儂(Agamemnon)。當他們的兒女歐瑞斯提茲和Electra要血債血償，出面伸張以「血緣」為單一基礎的部族正義，來砍死這兩個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同時，也冒瀆了最神聖的母子血緣。所以當西方司法史上首任陪審團，在新生代女神雅典娜(Athena)所設的法庭中，對為父弑母的歐瑞斯提茲作不起訴處分時，即象徵著希臘人的正義觀由部族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