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王乐府与唐代新乐府形成之关系.PDF

DOI: 10.6503/THJCS.2015.45(2).04 論張王樂府與唐代新樂府形成之關係∗ 呂家慧∗∗ 香港樹仁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 摘 要 李白和杜甫是盛唐創作樂府最多的詩人，李白 力於古題，杜甫則多作新題，到元 稹、白居易形成新樂府。李、杜以後，元、白之前，張籍、王建新舊題樂府並作，是當 時創作樂府數量最多的一對詩人，一方面延續李白擬古樂府的創作，將初唐律化的古樂 府恢復為古體，並進一步深化樂府「傷民病 」的傳統，遂有別於李白以樂府言志的路 數；另方面又接受杜甫的理念，將時事、歌行及取法漢魏的樂府題結合，並拓展其他歌 辭性新題的時事針對性，將新舊題樂府都帶入關懷時事之途，更直接地上接漢魏樂府的 傳統。張、王樂府唱和的過程中，新題樂府亦隨之生成。其創作模式影響李紳、白居易 和元稹的樂府創作。而張、王從唱和中取材，也對元、白的樂府創作產生相當的影響。 關鍵詞：李白，杜甫，張籍，王建，新樂府 ∗ 本文曾獲學報主編、兩位匿名評審人及香港中文大學張健教授的修改意見，對本文霑溉良多， 特此致謝。 ∗∗ 香港樹仁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講師，電子郵件信箱：chlu@hksyu.edu 清華學報 新45 卷第 2 期（民國 104 年 6 月）第275~314 頁 276 清 華 學 報 一、前言 樂府詩是唐詩傳統之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關於唐代樂府詩的歷史演變過程， 此前學界普遍的論述是：從古題樂府到新樂府的發展史。李白 (701-762) 大力擬作 漢魏古樂府，代表了唐代樂府對於古樂府傳統的繼承關係以及古題樂府創作的最高 成就；杜甫 (712-770) 則集中創作新題以關懷時事，直接啟發了中唐元稹 (779- 831) 、白居易 (772-846) 等人新樂府1 的創作，是唐樂府從繼承古樂府傳統到創立 新樂府傳統的先驅。但是，在李、杜之後，元、白之前，張籍（約 766-830 ）、王 建（約 766-834 ）是兩位集中創作樂府而且具有相當影響的詩人。那麼，張王樂府 在唐樂府演變史上究竟有什麼樣的作用及地位？此一問題學術界尚未有明確的論述 及回答。 廖美雲《元白新樂府研究》及鍾優民《新樂府詩派研究》對新樂府的醞釀、成 立及影響均有論述，2 但其側重點在於個別作家的分析而較少涉及詩人對詩人的繼 承與發展。葛曉音〈論李白樂府的復與變 〉、〈論杜甫的新題樂府〉以及〈新樂府 的緣起和界定〉三篇文章指出李、杜的樂府創作對於唐代樂府發展的意義，並從樂 府及歌行的發展趨勢還原中唐新樂府的緣起及發展脈絡，3 但從李、杜到元白新樂 府正式成立以前，張、王乃集中創作樂府者，他們對於新樂府的作用與貢獻為何？ 葛先生尚未有正面論述。此外，蔡振念《杜詩唐宋接受史》注意到杜甫對於張王新 題樂府的影響，4 但此一影響如何落實到實際的作品上，與當時新題歌行的發展關 係如何，也尚有可以展開的空間。 本文擬將張王樂府放回到唐代樂府從舊題到新樂府演變的歷史脈絡中，分三個 方面加以考察：一、張王樂府對於李白擬古樂府的繼承與發展；二、張王樂府對杜 1 所謂「新樂府」即是指盛、中唐之際，一批詩人包括杜甫、元結、韋應物、張籍、王建等，追步 漢魏樂府的命題及表現方式，創作出一批新題樂府或歌行，其中包含為數可觀的「興諷刺時」的 作品。元和四年 (809) ，李紳、元稹和白居易承繼此一趨勢，其理念直承《詩經》，而實際創作卻 借鑑盛、中唐以來新題樂府或歌行的創作模式，並深化其針砭時事的內容，正式提出「新樂府」 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