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越南”系列文集 - 广西艺术学院.doc

老师，漂亮！ ——我院教师在越南国家歌舞剧院教学随记 文/杨志晓 2011年7至8月，我和孙健受学院委派，赴越南国家歌舞剧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舞蹈交流授课活动。孙健教的是中国民族舞，我教的是现代舞及其编创。教学的一个月里，除了舞蹈本身，歌舞剧院的演员留给我们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一句夹生的中文问候：“老师，漂亮！”正是这句问候，留给我们许多美好的回忆，同时也留下许多思考。 越南古代曾隶属中国，近代受法国殖民统治，现在的文字是法国殖民者建立的，发音与内核却很中国化，学一两句中文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同时，越南深受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也保持了比较完整的礼仪文化。这样，上下课用中文互相问好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授课开始，演员们都会站好队形，毕恭毕敬用中文问候一声“老师好”；授课结束，再问候一声“老师再见”。当然这只是初来乍到时的相互谦让与尊重，等混熟一段时间，年轻人的狡黠与机灵劲还是藏不住。下课时，演员们除了照常问候一声“老师再见”，还使劲浑身解数用刚学不久的半桶水中文，齐刷刷高喊一声：“老师，漂亮！” 女的还情有可原，我可是纯爷们，这“漂亮”一词，还真不知夸我还骂我呢。就权当阿Q一回吧：“漂亮”一词在中文词典里有两个语义，一是指好看、美观，如女孩长得漂亮、小孩打扮得漂亮等；二是指出色，如事情办得漂亮、打了一个漂亮仗等。我就比较“二”地接受意思二吧。后来，演员们再齐刷刷高喊“老师漂亮”时，我也会同样狡黠地回应一句“Anh yêu em（越南语‘我爱你’）”，比比谁更“二”。 仔细想想，这样的问候虽带玩笑之意，却比例行公事的“老师再见”来得独特和亲切，让人浮想联翩、难以忘怀。演员们仿佛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中国舞蹈的赞叹，和对提高自身舞蹈水平的期待。也许他们暂且不清楚中文有如此丰富的语义，就像他们暂且不清楚中国舞蹈有如此丰厚的内涵一样，但我们仍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传播更多的中国舞蹈文化给他们，让他们不仅为中文的丰富语义所折服，也为中国舞蹈的丰厚内涵所折服，这也许是作为一个交流传播者的职责所在吧。从这个职责出发，让我有了更深层的思考。思考他人，也思考自己，思考他人如何到达自己，也思考自己如何到达他人。交流、思考，对我、对艺术，意义同样重大—— 一、战略 此次来越，正值越南国家歌舞剧院建院60周年大庆前夕。 近期看，我们受邀而来，是为院庆的前奏，目的是强化一批训练有素的舞蹈表演与编导人才，为之后的庆典剧目在技术和观念上的革新做更充分的准备。 长远看，这也有可能是越南国家文化的未来战略。授课结束汇报时，就集结了包括国家文化通信部、国内部分艺术院团、越南高等舞蹈学校等领导，以及获得越南艺术最高荣誉的“人民艺术家（NSND）” 、“杰出艺术家（NS?T）”称号的艺术界人士前来观看审查。国家歌舞剧院是为社会主义国家院团，经费主要以政府财政拨款为主，但外请项目，当属计划外报批。此前，越南另外几所艺术高校或舞团已有与广西艺术学院交流学习的先例，同样得到政府财政支持。这次在交流中，越方也透露出有意向北京艺术院校学习的倾向，只不过不像南宁由于东盟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尽快促成交流，对于中国首都北京的向往，他们暂时还得不到更好的交流学习的通道。但越南对中国文化的追寻，从古至今却是永不止步的。由于历史上与中国千丝万缕的文化渊源，使得越南对中国文化有深刻的认同与追寻。因此，此次受邀而来，不管自觉不自觉，从深层次看，就是这种认同与追寻的初步结果。他们不仅期望在现代中觉醒，而且期望在通往现代的路上回望过去。这个过去与现代，在同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的过去与现代中，都能彻底找到。从文化的角度，既往前看，又往后看的民族，总有一天会强大。 这让我想起“战略”一词，深感其重要性。在北京舞蹈学院读书时，美国杨百翰大学曾到学院交流，翻译介绍说这样的交流活动是美国国家文化战略的一部分。美国财政每年拨款派遣大学生到全世界各个国家尤其是东方“落后”国家进行文化学习与交流。学习别国文化是为了解别国，同时无形中形成文化输出，用别国文化来强化美国文化，用美国观念来“改造”世界文化（就像用民间舞蹈来丰富芭蕾，用芭蕾审美来改造民间舞蹈成为芭蕾中的性格舞一样），最终目的是成就引领世界文化潮流的至高领导者。这当然是强国战略，也是美国式的野心。文化弱国呢？文化弱国向他人求经，正是为叩响自我心中之经。这让我反省富国穷国的意义。一定要到比自己先进的地方才能使自己强大吗？非也。是否强大，在于自身的先天潜质和后天目标。目标于个人，叫做规划；于国家，就是战略。到富国是仰视的学习，到穷国是俯瞰的学习，看你的潜质到达何种程度“拿来”别人的东西。所以，尽管很多朋友开玩笑说我到的又不是美国、日本，我却一样固执一样认真，一样认为它可以先进。文化本就没有优劣，它让我学会用另一种视野来审视他人和自己，在给予的同时也获得了反思的力量，这种反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