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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 三種歸宿 作品 港大同學會書院 伍峻延（中五） 無所居 寒風凜冽，天空還是一般的灰藍。連平常定時覓食的那 群鳥也不知所往，留下張伯獨自一人在橋底下煎熬。他本來躺 在那張殘缺不堪的竹蓆，也不是睡覺，而是在沉溺於一種虛無 卻又清醒的狀態。他自己深知這種狀態離死亡不遠，但又不願 意面對現實，只好遊走在一片似有還無的質感。直至呼呼的風 如利刃割破他的皮膚，方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撥開被他當 作被的報紙，翻找着那紅白藍袋堆疊在一起的雜物箱。張伯終 於找到了：他拿出一個膠碗，小心翼翼，如視珍寶地安放在佈 滿灰塵的地面，又抽出一塊寫滿蜷曲字體的紙板，乍看之下像 是甚麼神聖奇詭的經文，細看不過是寫着「還差X元吃飯」的 字樣。路上的途人漸漸多了起來，張伯才意識到自己睡得太 6 第二屆「老有所居」全港高中學生徵文比賽優秀作品集 冠軍作品　　三種歸宿 久，耽誤了好些時間，便本能地對着滿街的過江之鯽不住喃喃 低語，叩首膜拜。他也覺得這樣很沒有尊嚴，但偶然有三兩個 好心人向碗裏投下幾枚硬幣，聽着那清脆悅耳的敲擊聲，一切 便也都值得了。於是日復日，年復年，這橋底早已變成張伯的 「家」。 有所容但無所居 天色仍然是一片迷濛，幾隻零散的鳥從「安居護老院」 的招牌上拍翼起飛，凝望着窗外的李婆婆卻沒有捕捉到這個畫 面。雖然她是望着外面，但瞳孔卻渙散得像在水裏化開的墨， 是在沉緬於追捕過去的意象嗎？耳邊傳來輕快的音樂，是電視 播着那十年如一日的「都市閒情」，李婆婆坐在藤椅上晃啊 晃，毫無知覺地任由電視的聲音沖刷着自身，就這樣便是一個 下午了。「夠鐘沖涼啦！」一位姑娘不耐煩地向她喊道。李婆 婆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姓甚名誰，也不知道她是在對她說，還是 呆滯地紋絲不動。姑娘因此走過去，一直催促：「快點啊！你 啊！起來！」李婆婆才意識到是在叫她，瞳孔重新聚焦在一 點，巍顫顫地站起來，鬆弛的皮與肉不住顫抖，拖着拐杖乏力 地跟着姑娘走去，有時她會覺得很悲哀，但這種想法總是一瞬 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沒有感覺。於是日復日，年復年，這「安 居護老院」早已變成李婆婆的「家」。 第二屆「老有所居」全港高中學生徵文比賽優秀作品集 7 冠軍作品　　三種歸宿 有所居 天朗氣清，你和你的老伴很早就起床了。遠方傳來諧協鳥 啼蟬鳴聲，精神為之一振。你想起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耍 太極、與子女飲茶、上電腦課……於是便急不及待地前往公園 找朋友們。沿途，你看見了一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老伯匍匐在 地乞討，你不忍心便投下了幾枚硬幣。你又看見了幾隻零散的 鳥在「安居護老院」上亂飛，一位老婆婆在樓上窗前不知在看 着些甚麼。你慶幸自己不用住在街邊，不用住在老人院，慶幸 自己老有所居。 評判評語 葉嘉詠博士： 寫出三種長者的生活情況，並以巧妙的文字技巧 串連；第三段概括前兩段而又可作反襯，很有心 思。 8 第二屆「老有所居」全港高中學生徵文比賽優秀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