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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那儿》与当代中国文学的叙事立场 吴德利 一、“情感伤害”与“社会伤害” 而小狗正是小舅家里的。由于发生了开头这件 事，小舅为了平息心里面的一些愧疚，揣了点钱 在我们这个政治头脑发达、经济智商低下 去看杜月梅时，不想被她破口大骂一顿，更让小 的国度里，《那儿》的影响比“郎咸平风波”来得 舅伤心的是，杜月梅竟然误解了他的情意，把他 强烈和震撼，这或许是因为小说不只传递了一 给的钱阄成一团又扔了出来，并恶意地对他“说 个经济学上的!#（管理层收购）问题，而且更 我就是跟狗睡我也不能叫你污辱我！……”这深 多地包容了社会的、政治的和情感的信息。诸如 深地伤害了小舅的感情，使他深受刺激。于是他 下岗工人的苦难、国有资产的流失等社会正义 就让人把自家的小狗拉到两百里外的芜城放了 与公平问题，就引起了读者们对于社会学和经 生；并下定决心为濒临被收购的工厂和工人的 济学方面的关注，以及新左派批评者们的广泛 命运担负重任，向上告状。当小舅费尽心血、近 认同；文学写作直面当下现实的苦难，让人们产 乎疯狂地要保住工厂，与领导层的资产收购斗 生有重回八十年代文学“轰动效应”之感、称作 争时，他越来越成了一个孤独的“英雄”，没有人 品是“工人阶级的伤痕文学”、是对“左翼文学传 能理解他，他狠不得想杀人；而此时，那只忠诚 统的复苏”等等。 的小狗罗蒂竟历尽难以想像的痛苦与煎熬找回 当然，撇开所有的符号化阐释，读者最主要 了家门，却又继续面临被主人小舅抛弃的狠心， 的感动应该是来自作品里面巨大的情感效应， 当它识破再次受背弃的命运之后，小狗罗蒂毅 来自于一个关于“情感伤害”的三角故事关系。 然爬上龙门吊跳下自杀，对“遭到冷酷的人类抛 小说“开头很简单”，一个下岗女工白天去卖珍 弃”的不公命运以死抗争，完成了一个催人泪下 珠奶茶，夜晚就改装成“霓虹灯下的哨兵”；一天 的义举；而小舅在工厂的收购风波中无力承担 半夜回家，在拐弯处被一条狗惊吓得瘫痪在地， 工厂和工人的命运，最终也在现实的背叛与抛 引来了一些人的同情。就这么一桩小事是怎么 弃面前选择躺在空气锤下自杀了。小说与两个 牵扯出了一个关于“情感伤害”的三角关系，以 带有精神同构性的角色的死亡来讲述了一个 至于撞击了我们的感动之门呢？ “背叛与承担”的故事，足以给读者以情感上的 显然，感动不是来自于下岗女工的苦难，我 震撼。 们这个社会，社会结构转型早把工人阶级“转” 然而，这种感动是来自于故事本身还是当 到了社会边缘，现在是所谓“中产阶级”的天下， 下现实呢？是作家对情感故事的虚构力量还是 所以工人阶级成了“霓虹灯下的哨兵”也就不足 对当下现实苦难的揭露力量让我们感动呢？ 为奇了。感动源自于小说引出的其他两个角色： 继续追问让我们首先发现了小说叙事结构 小狗罗蒂和“我”的小舅朱卫国。小舅是杜月梅 中三个角色之间的连环伤害：小狗罗蒂惊吓了 原来车间里的师傅，甚至可以说是早先的情人， 苦难中的杜月梅；杜月梅刺激和伤害了真诚老 $% 吴德利 《那儿》与当代中国文学的叙事立场 热 点 关 注 实的小舅的情感；小舅逼死了忠义而倔强的小 这种隔膜可以很好地把充满苦难的当下现实放 狗罗蒂。好像在这个“情感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