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汉语时期汉文佛典的比拟式.PDF

臺大文史哲學報 第 七 十 期 2009年05 月 頁 2 9 ~ 5 3 臺 灣 大 學 文 學 院 * 中古漢語時期漢文佛典的比擬式 魏 培 泉** 摘 要 如現代漢語「X 像Y 一樣（那樣、似的）」、近代漢語「X 像Y 一般 （相似）」以及上古漢語「X 如Y 然」的這種句式可以稱為「比擬式」。 印度人善作譬喻，因此佛經中用作比擬的句子就十分常見，反映在漢譯佛 典中比擬式也就特別豐富。東漢魏晉南北朝是佛經傳入的早期階段，也相 當漢語史上的中古漢語時期，利用此時的佛典我們可以考察當時比擬式發 展的一個過程。 中古漢語時期佛典中的比擬式逐漸發展出與上古漢語有異而接近代漢 語的形式，此時產生「X 如Y 一種（等）」「X 如Y 相似（類）」「X 如 Y 無異」等新句式出來。 我們推測，中古漢語的比擬式主要是來自複句的緊縮，並且是仿傚表 等同或類同的「與」字式而產生的。至於新句式之所以會取代上古漢語的 舊形式，則是因為詞彙複音節化的趨勢。上古漢語的「然」因為沒有適當 的雙音節代詞可以取代，於是自表等同或類同的「與」字式移借了「無異」 「相似（類）」「一種（等）」等而構成新式。 關鍵詞：比擬式 佛典 上古漢語 中古漢語 近代漢語 97.05.30收稿，97.12.30通過刊登。 * 本文曾發表於「第三屆漢文佛典語言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國立中正大學，2002.11. 02-03 ），會後主辦單位之一法鼓佛教學院有主事者邀稿並謂將結集出版，本人同意 後將稿子寄去。但多年來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想來或因人事變換而不了了之。 自謂此稿尚有可供參考之處，因此復拾此敝帚以就正於方家。 ** 中央研究院語言學研究所研究員 30 臺 大 文 史 哲 學 報 一、前言 現代漢語的比擬式有如下幾種形式：一、「X像Y那樣」，二、「X像Y一 2 樣」，三、「X像Y似的」。 這幾種句式都有它的歷史來源。「X像Y那樣」的 比擬助詞「那樣」的來源是指代詞，這種句式最早可追溯到先秦的「X如Y然」 （中古漢語還有一個與此對應的「X如Y馨」）。3 「X像Y一樣」的比擬助詞「一 樣」來自數量結構，在唐宋的對應形式是「X如Y一般」，在中古漢語則有「X 如Y一種（等）」。「X像Y似的」的比擬助詞「似的」的來源和分類動詞有關， 這種句式在近代漢語也有對應形式，較近的有「X如Y也似」或「X如Y似」， 4 早一點的為「X如Y相似（類）」。 本文將指出，「X如Y相似（類）」在中古 漢語時期就已經出現。 印度人善作譬喻，因此佛經中用作比擬的句子就十分常見，反映在漢譯佛 典中比擬式也就特別豐富。中古漢語時期是佛經傳入的早期階段，這個時期其 他典籍的比擬式並不多見，想要了解此時比擬式的發展狀況幾乎就只能倚賴佛 典。在以上所述的三種句式中，第二和第三種句式是中古漢語新興的句式，幾 乎也只見於佛經。第一種句式已見於先秦，中古新興的「X如Y馨」既罕見，佛 典中也不使用，因此本文的描述將略過第一種句式而只限於後兩種。 二、中古漢語新興的比擬式 上文指出，中古漢語已出現「X如Y一種」、「X如Y相似」等兩種比擬式。 2 我們把「X像Y那樣」後面又加上形容詞的句式稱作「平比式」。參魏培泉，〈中古 漢語新興的一種平比句〉，《臺大文史哲學報》54 （2001 ），頁45-68 。 3 本文的中古漢語時期指的是東漢魏晉南北朝（包括隋代）。參魏培泉，〈東漢魏晉 南北朝在語法史上的地位〉，《漢學研究》18 特刊（2000 ），頁 199-230 。中古漢 語的「X如Y許」看起來也像是比擬式，但它通常限於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