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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不同 “空”相异 ———孟浩然与王维山水诗的比较 荩 葛力力 盛唐大量写作山水诗并取得高度成就的以孟 为和谐地统一起来。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乐于趋 浩然和王维为代表, 他们又是好友,人们习惯把王 承逢迎,其耿介不随的性格和清白高尚的情操，为同 [1] 孟并称。他们又具有相同的艺术风格———“清空” 时和后世所倾慕。 他们诗歌有“清”的共性,又有差异。但是，传统诗论 孟诗的总体风格是淡秀清远。清，就是清新活 往往囿于简略的断语或形象的比喻，因此，笔者拟 泼，明净娟秀。这是因为孟浩然厌恶人世间的污浊腐 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二人的经历、思想、审美 朽，从而向大自然寻求精神的补偿；另一方面，齐、 观，着重于山水诗范畴（王维的山水诗以后期为主, 梁、陈等浮艳文学已经日益阻碍文学的发展，急需一 本文所引所论亦是他的后期创作），从前人述之较 种题材更广，更贴近人性、生活的文学样式出现，于 少的用语层面就二人的 “清空”风格作一番辨析, 是，孟浩然的作品就以自己的生活和性情承载着谢 期望能就他们的同中之异阐述得更加具体清晰。 灵运、陶渊明亲近自然的笔意，流露出一种冲淡、清 远的韵味。清的另一个含义是清真，而清真则是孟夫 一、孟浩然与王维的思想 子心目中理想的人格，也是至美至妙的诗境。 王维（约701-761），比孟浩然小12 岁，祖籍山 孟浩然（689- 740），襄阳（今湖北襄樊）人。史上 西祁县。王维出身于士族官僚家庭，21 岁登进士第， 记述少。早年隐居家乡鹿门山，有人说是“为出而 终身于宦。王维青年时期有着强烈的进取精神，他 [2] 隐”。年四十，游长安，应进士不第。后来做过短期 的一些豪情诗作就是边塞壮歌中的精品。但是,在遭 的张九龄（时为荆州长史）的幕府。孟浩然生活于武 遇了一系列官场事变，尤其是安史之乱后，他笃志 后至玄宗朝的太平盛世期间，且卒于安史之乱前,除 礼佛。他在《终南别业》里说“中岁颇好道”，阐明自 了仕与隐的矛盾，经历相对简单。孟浩然的思想比 己更加厌烦尘俗而笃信佛理的心情。而“晚年惟好 较复杂，儒、释、道三家思想对他都有明显的影响。 静，万事不关心”（《酬张少府》），是王维晚年一心向 孟浩然与那个文化开放时代的众多士人一样，也熟 佛的写照。王维的经历较孟浩然要显得跌宕一些。 悉释道经典，也喜欢谈玄，可是，对他一生发生决定 他生活于唐朝既是鼎盛，又是由盛转衰的天宝年间 性影响的，仍然是儒家思想。孟浩然称自己为儒家 前后，虽然他少年得志，然而几经宦海沉浮，熟睹以 亚圣孟子的后代，“惟先自邹鲁，家世重儒风”（《书 李林甫、杨国忠为代表的官场腐败，尤其是经历了 怀贻京邑周好》）。孟浩然的名字即昭示世人, 自己要 安史之乱的死生演变，思想发生由仕而隐的转折。 继承祖先之志，养“浩然之气”。而儒家“达则兼济天 所以，王维中年以后与孟浩然一样，都向往隐士生 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使他能把求仕与隐居较 活，不同的是，孟浩然是布衣，隐于山野，而王维一 11 古典魅力 直为宦，属于隐于市朝而徜徉于山水之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