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生态与陈卓伦的悲剧_.pdf

贪腐解码 DISSECTIONS ◎专家点击 司法生态与陈卓伦的悲剧？ 文/姚建龙 （华东政法大学教授，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 法谚云“公安是做饭 的，检察院是送饭的，法院是 安徽阜阳司法腐败窝案，到 我就没有能力为当事人维护正 吃饭，律师是要饭的”，在现行司 北京西城法院原院长郭生 当权益”。 法权力格局中，律师显然是弱者。如 从贵受贿案，再到陈卓伦案。 深谙司法“潜规则”的 果在司法生态系统中，权力一枝独重， 近些年来，律师行贿司法官 陈卓伦以及其他 “圈内人”感 那么律师也就难以通过提高执业技能 的案件频频曝光，令人触目惊心。“打官司 言当然具有客观性，司法腐败 的方式去安身立命。律师与司法官之间 就是打关系”似乎成为了一种大行其道的司 甚至严重的司法腐败，是我们 通过姻缘、血缘、业缘等稳固而安全 法潜规则，律师与司法官之间的关系如何， 不得不直面的现实。但是，如果 的方式组合，为司法权力寻租提 已然是当事人权益能否得到维护的决定性 我们轻易地被绝大多数犯罪人都 供载体的现象也就会层出 因素。震惊全国的陈卓伦案件，将这样一种 会使用的 “中立化技巧”所迷惑，甚 不穷。 畸形的司法生态状况暴露无遗。 至产生共鸣，而忽视对犯罪行为本身的 美国犯罪学家格雷沙姆·塞克斯与戴 谴责和严重危害性的认识，其后果才是致 维·马茨阿的研究发现，犯罪人在实施犯罪 命的。 行为的时候，大都会使用一种独特的合理 律师行贿所造成的最大恶果并非对 化和辩解技巧来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辩护， 个案司法公正的妨碍，而是对司法公信力 更大。保持对司法的信念，才能促进司法 以消除心理上的罪恶感。值得注意的是，如 的破坏。当律师与司法官组成司法权寻租 生态的良性发展。 同所有落马的律师一样，明星律师陈卓伦 的 “黄金搭档”时，正义的底线是没有抵抗 不持有这样信念的人，也会在无形中 也十分有渲染力地使用了 “中立化技巧”， 力的，公众对司法正义的期待也将轻而易 成为司法生态系统的破坏者之一。因为，当 将其行贿法官归结为司法生态的破坏与体 举地彻底崩溃。 所有的人都认为司法腐败已到 “逼良为娼” 制的压迫：“腐败是社会的普遍现象，在法 事实上，律师行贿司法官并非因为环 地步的时候，即便是再良好的司法系统也 官队伍中也不例外，律师只能适应环境，无 境逼迫使然，而更主要因为它是一种最简 将会朝着被 “标签化”的方向堕落。这就是 法改变环境……每一次送钱给法官都感觉 单、最直接，且往往是最有效地在司法生态 犯罪学理论中所谓的 “标签效应”，或者经 是一次对心灵的侮辱，是失去人格尊严的 系统中占据 “食物链”顶端的途径。民谚以 济学理论中的 “劣币驱除良币规律”。从这 表现，但也是一种无奈。”在其 “很郑重、很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个角度来看，陈卓伦在罪行暴露后所发表 理性、很无奈”的感言中，陈卓伦成功地从 来形容 “关系”的非同一般。一些犯罪组织 的诸种感言是对司法生态的二次伤害，更 一个行贿犯罪人转变成了一个被畸形司法 在巩固犯罪团伙的时候，也往往使用类似 应该受到鲜明且坚定地批判。 生态系统裹挟的 “被害人”，等待判决的陈 “一起嫖过娼”的 “罪之链”技巧。律师与 事实上，律师行贿司法官时在 “度”的 卓伦亦笼罩着悲剧性的色彩。 司法官之间通过行贿与受贿所组成的 “罪 把握上是娴熟而富有技巧性的。正如陈卓 一位曾经与陈卓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