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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作战方案的可选择性 尹希成 制定可供选择的作战方案是军事决策的一个重要阶段。在作战 中，不同的指挥员面临同样的作战情况却做出不同的选择。有的考虑 到作战情况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制定出数个可供选择的方案，从而立 于不败之地；有的把复杂的作战情况简单化，在一两个作战方案上孤 注一掷，往往导致失利。 作战方案的可选择性是由战争这一特殊的人类实践活动的一系 列特点决定的。首先，战争是一种敌对双方互相必威体育官网网址而且广泛使用计 谋的对抗，关于敌人的情报总是或明或暗的，不确实的。为弥补情报 的不足，就不得不制定许多可供选择的预备方案。其次，战争是武装 的活人在物质和精神上的激烈冲突，冲突的结果往往带有随机性，有 向各种方向发展的可能。再次，作战行动总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 进行，天候、地形特点都要求作战方案具有一定的灵活性，随时适应 变化了的自然条件。 作战中只有一个作战方案是非常危险的，这意味着你没有做其他 选择的准备。这远远超出了一个指挥员在军事决策中合理冒险的界限 和对部属的生命安危承担的道义责任。一些平庸、鲁莽的将军往往用 唯一的的选择来显示其自信。其实，他们是因情况不明而从优柔寡断 这个极端走向孤注一掷的另一个极端。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只有一 个作战方案等于没有作战方案。 有些指挥员把作战情况简单化，当有两种互相排斥的行动方案 时，用两者择一的办法对待现实。而现实生活中，有些事物并不完全 是非此即彼，也可能是亦此亦彼。比如说，我们集中兵力打歼灭战， 这里除能集中和不能集中，能歼灭和不能歼灭两种对立的可能性外， 还有我们能集中大部或一部，歼敌大部或一部的可能性。如果没有考 虑到这种情况，就不能认为这个作战方案是圆满的。 制定作战方案时，仅仅考虑的两种可能性同样是危险的。德国著 名战略家冯·莫特克曾说过：“如果你认为敌人有两种行动可能，那 他肯定会选择第三种。”当然，我们不赞成用二者择一的办法制定作 战方案，并非一概排斥两个方案。如果这两个方案是从许多方案中逐 步筛选出来的，则是有根据的。 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必定要把影响作战的各种因素都考虑到，力求 使作战方案多样化。解放战争中，毛泽东同志制定的济南战役“攻济 打援”的作战方针，是一个典例。毛泽东首先提出有三种可能：在援 敌距离尚远之时攻克济南；在援敌距离已近之时攻克济南；在援敌距 离已近之时尚未攻克济南。他强调，不能只考虑一种情况，而应预先 考虑三种情况，并指出：对三种可能性，要趋利避害，充分发挥主观 能动性，首先争取第一种，其次争取第二种，有办法对付第三种。正 因为我军从应对最困难的情况出发，做好了各项战役准备工作，便始 终处于主动地位，比预定计划提前攻克了济南。 为了使作战方案多样化，除指挥员的深思熟虑和聪明才智外，在 决策群体内充分发扬军事民主也很重要。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意见也不尽一致，而各种作战方案很可能就产生于这些分歧之中。一 些经验丰富的决策者往往对决策群体过早地达成一致意见表示怀疑， 并把没有分歧就不做任何决定视为决策的重要规则。 从方法论讲，把作战方案建立在唯一选择的基础上，是一种机械 决定论，即认为作战行动是由不可更动的因果链条构成的，是由坚定 不移的必然性决定的。与此相反，随机决定论则认为，在社会系统， 特别是作战活动中，因果联系是多义的、非线性的。我们应摈弃机械 决定论，提倡随机决定论。后者能更准确地反映作战行动的或然性、 随机性和可选择性。 原载《解放军报》1993 年2 月5 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