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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与法】 法律原则适用的道德强度研究 ——基于中外两个继承案的考察 聂长建+ (摘要)法律原则能否作为判决的依据取决于个案中法律行为所体现出的道德强度的程度，表现为以下两 个因素：一是“向下看”，准确判断在具体的个案中，适用法律规则对道德的违背程度；二是“向上看”，全面考察在 整个法律体系中，法律规则对道德规则转化的法律原则是如何回应的。埃尔默“谋杀被继承人”继承案，如果适 用法律规则，对道德的违背是严重的，也是为整个法律体系所不容的，该案适用法律原则具有有效性；相比较而 言，泸州“婚外同居”继承案，如果适用法律规则，对道德的违背要轻微些，也为整个法律体系所容忍，该案适用法 4律规则具有有效性。 [关键词]司法判决 法律规则 法律原则 道德强度 [中图分类号]B82-0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539(2011)06-OL07-07 泸州“婚外同居”继承案和埃尔默“谋杀被继承 律规则又缺位时，才能通过直接体现道德的法律原 人”继承案都是依法律原则判决的，都有很强的道 则赋予法律制裁的合法性。 德因素在其中。两案虽然都已尘埃落定，但学界对 一、案情介绍 它们的评论却不一样。一般说来，对埃尔默继承案 的评论是“褒扬”，而对泸州“婚外同居”继承案的评 美国纽约州，埃尔默的祖父立下遗嘱给他一大笔遗 论是“贬损”。学界这种评论是理性的，两案貌合神 产。埃尔默为防止祖父改变主意、改变遗嘱，就将 离，后者模仿前者似乎有东施效颦之嫌。这就告诉 其祖父杀害，埃尔默被捕、定罪和判刑监禁。审判 我们：虽然可以依据直接体现道德的法律原则判处 的法官对是否赋予埃尔默继承权展开争论，格雷法 案件，但必须对案件进行全面审视，必须将法律原 官认为，既然现有的法律并没有作出剥夺杀害被继 则放在整个法律体系中去理解而不能断章取义、孤 承人的继承人的继承权，立遗嘱者的意愿应当得到 立地理解，要权衡在一个特殊的案件中法律原则有 尊重，法官也不能在对埃尔默判刑后又另加剥夺继 没有“出场”的合法性。无论是婚外同居还是谋杀 承权的惩罚，所以应赋予埃尔默继承权。但厄尔法 被继承人，都是违背人们的朴素的道德观念的，但 官认为，纽约遗嘱法的立法者意图决不在于让杀害 绝不是说所有违背道德的行为都要诉诸法律的调 被继承人的继承人接受遗产，从“任何人不得从其 整，实际上法律的调控范围要远远小于道德。x,-J这错误行为中获得利益”这条原则出发，应剥夺埃尔 两个继承案的分析，本文主张：能否适用法律原则 默的继承权。最终，厄尔法官获得四位支持者，格 不是由抽象的观念决定的，而是由案件情境和现行 雷法官只获得一位支持者，埃尔默的继承权被 法律体系中法律规则对法律原则的具体回应的双 剥夺。[1] 重因素决定的；只有一种行为严重违背了道德而法 2．泸州“同居”案。黄永彬与被告蒋伦芳于 * 作者简介：聂长建，中南民族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湖北武汉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09XFX001)。 107 2011年第6期量篷局爻』∥ 1963年结婚，无生育子女但养有一子。黄永彬地对待规则”[3]，法律规则是法官进行司法判决的 1994年与原告张学英同居，并于1996年以夫妻名 首选，司法判决的常态是大部分案件依照法律规则 义共同生活和生育一女。2001年4月22日，黄永 判决，正如哈特所指出的：“法院之所以能在最根本 彬去世，张学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