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与信：荀子的王霸之辨.pdf

第 23卷 第 1期 邯郸学院学报 2013年 3月 V0L23 NO．1 JournalofHandanCollege Mar．20l3 义与信：荀子的王霸之辨 邵 磊 (中国人民大学 哲学院，北京 100872) 摘 要：苟子改变了孟子以 “德”、“力”分王霸的做法，用 “义”与 “信”分判王霸。尝试通过分析 苟《子》一书中 “义”的内涵和 “义”与 “信 ”之间的关系来观照荀子王霸之辨的内在理路和真实意涵。 关键词：荀子：义；信；王道；霸道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识tLq．．A 文章编号：1673-203o(2ol3)01-0136-05 收稿 日期：2012—10．05 作者简介：邵磊 (1987一)，男，四川巴中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博士研究生。 历史地看，霸道是一种不同于王道的治国方式。霸道能迅速有效地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安康，同时霸主借会盟也可以维持比较 稳定的天 卜秩序，因此，霸道看上去是一种更加切合一个务于纵横之术，以攻伐为贤的现实世界的治道。相比之下，王道则显得迂 阔。例如，那个继齐桓晋文而起，欲图匡救天下的宋襄公，在敌强我目马的情况下，坚持王者之兵的作战原则，结果换来的却是兵败 身死，被后人视作愚蠢迂腐的典范。然而，凭靠着国家实力，霸道固然在现实世界十分奏效，但与凭仁义理天下的王道相比，霸道 经不起对其正当性的质疑。王道与霸道的纠结体现着某种政治理想跟现实政治权力、政治正当性同现实政治秩序之间的张力。白孔 了开始，对于道和霸道的讨论就成为了儒家政治哲学的重要内容。 孔子尊崇尧舜文武周公之道，但他对霸道并不一概否定，这从他对齐桓、管仲的评价可见一斑。比如，齐桓公私德小检，孔予 却赞其无诡诈之心，行事堂堂正正：“齐桓公正而不谲。”(《宪问》)对于管仲，孔子一面讥其 “器小”、“不知礼”(八《佾》)，一面义 极力称赞其为政之功，不用武力而能称霸诸侯，维系华夏文明秩序：“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 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宪《问》)既褒又贬，孔子的评价看起来有点矛盾， 而这也为后世儒者从不同角度思考理解王霸之辨提供了可能的空间。 相LbIeL子，孟子的态度要鲜明得多，他用 “以德行仁”和 “以力假仁”来区分王道和霸道，明确表示尊王黜霸。孟子的这种姿 态对后来的儒学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有学者指出 “在中国古代思想家之中，将 王‘’与 霸‘’作为对立之政体，实以孟子为最重要 之关键人物。在孟子之前， 王‘’、 霸‘’多指具体历史形势而言；至孟子出，而从具体形势中提炼成为政治之抽象概念。”[1]126具体 』力史形势只是历史品评的内容，属事，政治抽象概念则关乎政治的根本理念，属理。从这个角度可说，自孟子开始王霸之辨才真止 成为儒家政治哲学的重要内容。 然而，虽然孟子对王霸区分得足够清楚，继起的荀子却没有采纳孟子的看法。。在 《王霸》一开篇他就指出：“故用国者，义立 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三者明主之所谨择也，仁人之所务白也。”在这里，荀子重新赋予了王道与霸道不同以往的判别 标准：孟子那里德与力的不同现在变成了义与信的差别。“信”自然是指守信用。那么苟子的 “义”究竟意指什么呢? ① 按学界 般 的看法，苟子尊王而不黜霸。那么，苟子如何在儒家的立场 L肯定霸道有其合理性则是个问题。目前，学界对此问题的讨论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 是否认其儒家 场，认为王霸兼用是苟子思想中和法家的相近之处。二是认为苟子不黜霸基于对现实政治状况的考量，如史华慈认为苟子对霸道的评价具有相对 主义色彩，就隐含着这种意味。三是从道德判断和历史判断的分别上立论。如韦政通先生借牟宗三先生道德判断和历史判断的说法分判孟苟王霸之别。他认为孟子 尊王黜霸，却空悬王道理想，纯是道德意识；而苟子则王霸同尊，一方面以王道作为理想的范型，另一方面又肯定霸业的历史事实，是道德判断与历史判断统一的 表现。四是从礼与法的角度指出苟子肯定霸道是出于对王霸可相互转化的认识。如阎步克认为苟子兼综礼法，深入区分官人百吏与士君子不同的政治角色，使源于 较不分化状态的 “礼”经转化而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