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_漂浮的能指.pdf

湖北社会科学 年第 期 2009 2 ▲教育论丛 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漂浮的能指 何雪莲 （中国传媒大学高教所，北京100024） 摘要：学界关于大学理念的阐发，一直围绕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话语体系展开。大学和政府、大学和市场 往往被简化为两个相对立的价值体系，其背后的参照物，很大程度上源自一种文学化想象。一方面，大学自治 和学术自由话语已成为漂浮的能指，无法承载当代大学的复杂性，无法应对大学与权力之间互相牵引而不是 全然敌对的多重网络关系；另一方面，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理念被赋予某种救赎色彩，已成为压制自由研究的 道德话语体系。大学与时代的脉动保持一致，服从特定制度的运作逻辑。大学理念的研究要从固化模式中突 围，必须从关注当代大学现实语境入手。 关键词：大学自治；学术自由；语境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G40-011 A 1003-8477 （2009）02-0151-04 一、救赎 偶像，一度被误读为流行小说家的钱钟书被重新挖掘定位为 百年来，中国的思想者往往不得不或明或暗地受制于一 文化昆仑，都显示着上世纪90 年代学术主题的转换。 个特定的视界去思考各种问题，这个视界就是中国的命运， 这一时期有关大学理念的关键词是“纯学术”和“非官 而教育，始终与国家命运联系在一起。一个社会若按自身的 方”，但此时更多是耦合了学院派知识分子对自我的一种想 形象来塑造其成员，最有力的工具便是教育。“除了教育，受 象和建构。在随后发生的不断去政治化的过程中，“纯学术” 到困扰的、贪婪的人性还能到别的什么地方寻求救赎呢？在 和“非官方”成为超越的标准，并催生出浓郁的、集体性的道 整个教育体系中，单单大学成为提供救赎希望的中流砥柱。 德自恋。非官方、反体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蜕变为知识分子 而人类，……以一种初始的、难以言表的方式寻求这种救 的某种姿态和操守。 [1](p153） 90 年代中期以来，大学理念的讨论主体日益局限于高 赎”。 于救亡图存之际应势而生的中国大学，自诞生之初 就背负了这种救赎的期待。人们对大学理念孜孜以求，正是 等教育学界，大学理念的关键词，聚焦在“大学自治和学术自 为了铺就这么一条救赎之路。 由”，此八字被称为经典大学理念。中国大学自80 年代末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这片古老大陆进入经济建设的常规 始，经济压力日重，微薄的教育财政拨款遭遇通货膨胀，迫使 轨道，一场以人文知识分子为主体展开的关于真理标准、人 大学寻找新的财路。“创收”一词渐渐用于各种以获取经济利 道主义的讨论，知识界名之为“新启蒙运动”开启了“拨乱反 益为目标的大学行为。80 年代的后5 年，大学被淹没在外界 [2](p156-167） 正”、“解放思想”之路，也开启了新时期大学重建的篇章。昔 变迁的洪流中，不能自已。 背负救赎重任的大学理念， 日语境下的大学理念在经历了建国以来各种政治运动以及 逐渐被注入了人文主义、通识教育、教授治校和非功利性等 文革的断裂后，在上世纪80 年代以新启蒙的形式再现。 内涵。 进入90 年代，精英知识界骤然沉寂，而大众文化渐趋鼎 随着以纽曼的《大学的理想》为代表的汉译世界高等教 沸之声，精英文化的指点江山转换为大众文化的引导建构。 育名著丛书的出版，研究者获得新的给养，但同时也使大学 1992 年以来，商业化大潮裹挟并衡量一切，遭遇强烈的社 理念的阐发日益局限在狭小的高等教育领域，缺乏纵横捭 会、文化中心失落感的精英知识分子选择了重返书斋、独善 阖、激昂文字的力度和深度。作为舶来品的大学，其理念的主 其身的内在流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