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质疑.pdf

维普资讯 2004年 11月 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NOV．，2004 第 11卷第 6期 JournalofShanghaiUniversity (SocialScience) Vo1．11 No．6 汉武帝 “罢黜百家 ，独尊儒术’’质疑 朱 寻 彦 (上海大学 文学院，上海 200436) 摘要 ：中国思想、哲学与文化史的众多论著 皆谓 自董仲舒提 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 ，汉武帝即将其奉为 统治思想。历代沿袭其说，已成定论。通过对汉武帝用人、崇儒的终始加以考察，发现汉武帝时期是儒 、法、道并 用。儒家定于一尊有一个曲折的历史过程。 关键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董仲舒；汉武帝 中图分类号：K23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7—6522(2004)06—009卜O4 《汉书 -董仲舒传》载董仲舒的对策说 ：“《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 异论 ，百家殊方 ，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 ，皆绝其道，勿使 并进。 “《汉书 ·武帝记 ·赞》又将它概括为 “罢黜百家，表章 《六经》。”这就是所谓 “罢黜百家 ，独尊儒术”的 由来 。 由董仲舒提出、班固定名的“罢黜百家”，作为 “独尊儒术”的对立概念，从修辞学角度立论是颇合逻辑 的。后世史家不加深究 ，沿袭其说 ，颇失历史原貌。今提出异议如下 ： 首先，提法不够科学。论者囿于汉代 “儒术”与百家如同战国诸子百家 自立门户 、互为水火的陋见，且 受秦始皇统一学说独尊一家、消灭百家的影响，夸大了汉代儒学与诸子学矛盾双方的差异性 ，无视矛盾双 方的统一性。秦汉之际各个学派已频繁地进行互相渗透，通过渗透，汉代儒学与诸子学已失却先秦时代的 原始与单纯面貌 ，儒与非儒学派的差异在逐步缩小。既然汉代儒术注入了诸子学的血液，诸子学也吸取了 儒学的养料，互相融合，那么汉武帝的“独尊儒术”也必附带惠及诸子百家，何来 “罢黜”可言?若 “罢黜 “只 指先秦时代的原始诸子学，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学术思想哪能一成不变。总之，“罢黜百家”的提法不够 科学。 其次，不符合实际情况。论者多据汉武帝建元元年(公元前 140年)丞相卫绾奏 “所举贤良，或治申商、 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 、请皆罢”(《汉书 ·武帝纪》)，认为武帝采取策问的考试形式，凡对策公开讲 诸子学的人 ，一概罢黜不取 ，独取儒者 ，岂非 “罢黜百家”。其实，汉武帝通过考试取士的方式是多种多样 的，上书也是其中的一种形式 ，如 “学长短纵横术”的主父偃、对阴阳家有研究的严安 以及 “以辩情能属文” 的终军都是通过上书被武帝召用的，他们都是诸子学者。与策问考试不同的是，策问由武帝择取经书出 题，让儒生对策；上书是由诸生 自己选题与答题，然后上书御前，武帝看了中意 ，召见时不免仍有提问与应 对。如果说对策成为儒生入仕的一种途径，那么其他考试形式 (上书、荐士 、讲解等)则为诸子学者广开了 仕进的门径 ，“百家”怎能彻底 “罢黜”?武帝以诏书形式选拔诸子学者的次数也很多 ，且历时又长。从元光 五年 (前 130年)到元封五年 (前 106年)就有六次。而召征儒生对策的仅有两次，不仅次数少，历时也比前 者短得多，怎能说 “罢黜百家”呢? 收稿 日期 ：2004—04—02 作者简介 ：朱子彦 (1949一 )，男。上海大学文学院历史系教授。 一 9l 一 维普资讯 第三 ，各派枢臣兼收并用，而不罢黜。汉武帝在位 53年 (公元前 140年至前 87年)，共任命丞相、御史 大夫正副枢臣29人，他们是：卫绾、窦婴、牛抵 、许 昌、赵绾 、严清翟、田虫i}、韩安 国、薛泽、张欧、公孙弘、番 保、李蔡、张汤、赵周、石庆、卜式、倪宽、公孙贺、延广 、王卿、杜周、暴生之、刘屈麓、商丘成 、田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