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人口身份认同的代际差异研究-地方政府与社会治理研究.pdf

流动人口身份认同的代际差异研究 流动人口身份认同的代际差异研究* 杨菊华 吴 敏 张娇娇 摘要:青年群体已成为流动人口的主力军，其身份认同对实现自身在流入城市的继续社会化、 流入城市留住宝贵的人力资源和推动产业结构升级意义重大。通过代际比较研究发现，身份认同 存在等级递进:“融入于人”意愿最强、长期居留意愿次之、本地人身份认同度最低;青年群体的认同 意愿和认同结果均弱于老生代，但差距在制度约束低、人文环境浓郁、发展机遇多的城市缩小，且代 际差异在户籍的互动作用下消失。这说明，客观户籍制度下的“内外之别”对两代群体的认同极具 约束力，但青年群体身份认同建立在流入城市对自己接纳的基础上，外在环境的变化易导致其心理 冲突甚至行为冲突;年长者的城市阅历使其对自我的身份认知更稳定。 关键词:流动人口 身份认同 新生代 社会融合 20 14 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显示，“80 后”流动人口约占全部流动人口的一半，其中，“90 后”流动人口占比近16% ，若按20 14 年流动人口总量2. 53 亿(国家统计局，20 15 )进行推算，“90 后”流动人口总量超过4000 万。20 10 年，国务院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进一 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首次明确提出“新生代农民工”概念，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 措施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推动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意见》极大地推动了社会对新生代农民 工的关注，也为改善其生存与发展状况提供了政策依据。但同年，富士康20 岁左右的青年员工出 现数“连跳”的惨剧，其背后复杂的原因令人深思。漂泊于城乡之间、对流入城市缺乏归属感和认同 感或是其中的重要原因。归属感不强、身份认同模糊，不仅是青年农民工面临的困境，也是绝大多 数寻梦于城市、却彷徨于城市的“城－ 城”流动人口的困惑与难题。 青年流动人口身份认知的模糊导致其心理冲突正逐渐外化为行为冲突，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不 可逆的负向影响。作为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支柱，他们在城市的步伐才刚刚迈开，比年 长者的流动轨迹更充满不确定性。从代际视角考察身份认同，不仅能从学理上更有参照性地把握 青年流动人口身份认同的现状、特征和影响因素，而且有助于政府优化公共资源配置，促进青年群 体融入城市。尽管目前针对农民工城市认同的研究较多(Zhu ，2007 ;Zhu ＆ Chen ，20 10 ;Fan ，20 11)， 但利用多地数据、多角度比较不同代际流动人口身份认同的实证研究并不多，且研究得出的结论也 不一致。多数研究认为，新生代流动人口整体受教育程度偏高、向往城市，相应地，社会认同状况优 于老生代;但也有少数研究发现，新生代流动人口并不具有融合优势，他们无根无助、缺乏引领，对 城市的认同感更低(杨菊华，20 10)。可见，虽然流动人口身份(或心理)认同的代际差异得到一致 认可(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呈现)，但在两种不同的答案中，究竟哪种可能性更大、哪种可能性更符合 社会现实，还有待实证研究的解答。 据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问题:在身份认同方面，代际之间是否存在差别? 若是，在哪些方面存 在差别? 新生代与老生代的认同程度，孰高孰低? 队列因素在其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本文利用来 自多个地点的大规模调查数据，采用认同意愿和认同结果等测量指标，对不同代际流动人口的身份 认同进行较为全面的分析与解答。 * 本研究为教育部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研究”(13JZD024)的阶段性成果。感谢国家卫 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流动人口计划生育服务管理司提供数据支持。 9 《青年研究》 20 16. 4 一、流动人口的身份认同研究 (一)身份认同的概念与内涵 身份认同的早期研究以哲学范式为主，被理解为个体对所属群体身份的认知，通过个体的心理 认同来实现(张淑华等，20 12)。社会学和心理学对身份认同也进行了深入的思考，认为身份认同包 括基于主体同一性和客体差异性的认知，由此将“我们”和“他们”分开(Jenkins ，2000)。可见，身份 认同兼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