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锋之喻与黄庭坚的诗学.PDF

　广东社会科学 　　2006 年第 2 期 　 ① “箭锋”之喻与黄庭坚的诗学 陈志平 [提 　要] “箭锋所直”是黄庭坚诗论之重要概念, 它和“中箭追骑”、“箭锋相直”一样都是“中 的”; 黄庭坚的“箭锋”之喻与当时的禅学思想有关 , 也与他诗学中“有眼”、“无弦”、“韵”、“换骨” 等概念密切相关。“箭锋”之喻既是境界论也是方法论 , 对其深入探讨是研究黄庭坚诗学的关键。 [ 关键词] 箭锋 　中的 　有眼 　无弦 [ 中图分类号] I20712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0 - 114X (2006) 02 - 0148 - 06 ② 黄庭坚《题摹燕郭尚父图》中提出了两个重要概念 : “箭锋所直”和“中箭追骑”。黄庭坚 声称从“箭锋所直”中悟到的“画格”成为他贯通文章书画的纽带。从他颇为自负的语气中 , 我 ③ 们可以体会到这件事对他的艺术所产生的重要影响。研究者虽然对此有些论述 , 但未充分意识 到它们在黄庭坚诗学中的重要地位 , 因而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有待开掘。 一 山谷曾多次以射箭来比拟作诗 , 除了“箭锋所直”和“中箭追骑”外 , 他还常借用“箭锋相 直”的比喻。《山谷诗集注》卷十一《赠秦少仪》: “乃能持一镞, 与我箭锋直。”又《再次韵》并 ( 序云 : “盖‘以俗为雅、以故为新’, 百战百胜 , 如孙吴之兵 ; 棘端可以破镞 , 如甘蝇 甘蝇乃飞 ) ④ 卫之师。———笔者注 飞卫之射。此诗人之奇也。” 这两处同时运用了《列子》中的一个典故。 任渊注《赠秦少仪》云 : 《列子》: “纪昌学射于飞卫, 既尽卫之术 , 乃谋杀卫。相遇于野 , 二人交射。中路 ( 矢锋相触 , 而坠于地 , 而尘不扬。 飞卫之矢先穷 , 纪昌遗一矢。既发 , 飞卫以棘刺之 端 　之 , 而无差焉。———此段乃笔者据《列子》增补) 于是二子泣而投弓 , 相拜于途 , ⑤ 请为父子。”其后丛林有“箭锋相拄”之语 , 盖出于此。 任渊为我们指出 , “箭锋相拄”常为禅林所引用。禅林中常用“箭锋相拄”比喻“理事”或 ⑥ ⑦ “句意”相投。如: “事存函盖合 , 理应箭锋拄。” “法眼宗者, 箭锋相拄 , 句意合机。” 理存于 事中 , 事也存在于理中。“箭锋相拄”喻示理事相互贯通的密合状态。对“箭锋相拄”最著名的 148 阐释要数曹山《宝镜三昧》: “羿以巧力, 射中百步 ; 箭锋相直 , 巧力何预 ?”黄庭坚对此作了进 一步的引申 : “有德者之验如印印泥。射至百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