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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意志与当代实验哲学：回顾、反思与展望 甄龙 摘要：自由意志问题作为一个经典的哲学论题至今仍引发着不断的争论。当代哲 学关于其讨论主要集中于相容论与不相容论之争。实验哲学作为一种新的哲学方 法，挑战了一些传统哲学家的论断，同时探究了人们关于自由意志问题直觉下 心理机制，揭示出情感、人格特征以及对决定论场景的描述都会影响人们关于相 容论问题的判断。但当前实验哲学的工作对决定论情境的描述存在着一些困难， 并且也并未研究不相容论者所诉诸的具体原则或论证前提的直觉。然而，对这些 困难和不足的反思也正提供了未来对自由意志问题研究的积极启示。 关键词：实验哲学；自由意志；相容论；不相容论 哲学与科学的相互影响是当代西方哲学发展的一个主要趋势，实 验哲学正代表了这样一种哲学研究的新走向。它多借鉴当代实验心理 学方法，以之探究大众关于哲学论题的直觉，并分析实验结果对这些 论题有何种影响。由于实验哲学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传统哲学研究范 围和方法的局限性，它迅速在英美学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形成了众 多的学术团体。毫无疑问，实验哲学正逐渐成为当代英美哲学一个重 要的发展方向。 一、自由意志问题与实验哲学 实验哲学区别于传统哲学之处在于它是一种方法论的变革。就传 统哲学的思辨性方法而言，其局限性在于缺乏经验性根据，导致各种 哲学观点永不停息的争论。而实验哲学则侧重经验研究，不同于书斋 Armchair 哲学家 “手扶椅”（ ）式的沉思，它致力给予哲学问题经验 JoshuaKnobe ShaunNichols 性的支持或反驳。其特点正如 与 所明确 地指出 ：“与过去几个世纪的哲学家不同，我们认为弄明白关于人 类如何思考这一问题的一种批判性方法就是走出并进行真实的系统 性经验研究。”[1] 在实验哲学广泛涉及的一系列如因果性、意向性、道德选择等经 典认识论与道德哲学论题中，最吸引人的无疑是自由意志问题。自由 意志问题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哲学论题，当代哲学关于其讨论主要集中 在相容论与不相容论 争论。不相容论者主张，决定论意味着人 行 为都是由既定的过去及规律所决定 ，它排除了人们在不同可能性间 作出选择的能力。因此如果决定论是成立 ，那么人就不可能同时具 有自由意志。相容论者则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决定论事实上并不排除 自由意志，二者是可兼容 。相容论与不相容论的论证落脚于道德责 任的问题上，不相容论者很容易得出决定论会威胁道德责任的论点， 而相容论者则认为这种论点纯粹是形而上学的幻觉。之所以如此，是 因为在哲学讨论中自由意志与道德责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是否具有 自由意志通常被看作是主体自主选择并承担道德责任 首要条件。 实验哲学之所以参与到这一问题的讨论，首先也是由于自由意志 问题与道德责任问题的相互交织。自由意志虽然是个极为复杂的哲学 概念，但道德责任却是一个常识性概念。它与人类生活 具体处境密 切相关，因此无论是否受过专业的哲学训练，每个人都自然地对这一 问题有一定理解。而实验哲学就其方法论性质而言关心的正是普通人 的直觉。因为无论是相容论还是不相容论，都涉及到了关于决定论、 自由意志与道德责任核心概念与原则的直觉。只不过与传统哲学的讨 论基于哲学家自身直觉不同，实验哲学认为普通人的直觉为其研究提 供了必要的经验依据，而哲学家的直觉则应当接受这些经验研究的检 验，因为它们是建立在个人直觉之上的，不具有普遍客观性。 其次，既然关于自由意志问题的哲学论证或思想实验大都依赖于 直觉，因此无论是相容论者还是不相容论者，都希望自己所依赖的直 觉是自然 、普遍 ，同时能被大众所分享。而目前争论 焦点恰恰 在于，日常活动中普通人在判定道德责任时依赖的直觉是相容论的还 是不相容论 。一些哲学家认为不相容论是由人的某种前理论直觉所 支持的自然立场。最具有代表性的如RobertKane，“在我的经验中， 大多数普通人一开始就是自然的不相容论者，他们相信在自由与决定 论之间存在某种冲突。并且最初在他们看来，自由和责任与责任也许 可以和决定论相容的思想似乎像一个 ‘推诿的泥潭’（威廉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