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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巨型城市区域中的局部收缩 ——基于京津冀与长江三角洲的探索研究 吴 康,龙 瀛，杨 宇 摘要：文章基于2000年和2010年两次人口普查的短表和长表数据，分别从常住人口、户籍人口、就业人 口等指标构建了测度指数对京津冀和长三角两个巨型城市区域的收缩状况进行了考察，并结合国内外经验 和研究区实际，识别分析了影响收缩的五个方面因素。结果表明：（1）京津冀和长三角分别有1/5和近1/2 的市县区呈现局部收缩，且这种收缩还在加剧；（2）京津冀的收缩区集中在承德和张家口并遍布冀中南平 原，长三角的收缩区呈现空间集聚和连绵状，集中于苏北、浙西南和除合肥、芜湖以外的安徽大部；（3） 收缩类型大致可分为：欠发达外围收缩、特大城市中心城区收缩、工矿业收缩、行政区划调整收缩及县域、 乡村、小城镇收缩五类；（4）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城镇化水平差异以及行政等级不同引起的人口流出是 导致局部收缩的主要原因，郊区化、去工业化或产业转型、人口结构变化等西方城市常见的收缩表现仅在 少数大城市中心城区或部分老工矿城镇有所体现；（5）影响我国城市区域收缩的因素和作用机制非常复杂， 且具有突出的区域异质性，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深入仔细研究的命题。 关键词：收缩城市；巨型城市区域；区域差异；京津冀；长三角 1. 引言 城市的发展位序在区域、国家乃至全球城市体系中总是表现为有起有落，这种起伏变化 通过人口数量、就业规模、交通网络和企业组织等多方面呈现（HallandHay, 1980；Cheshire etal., 1986；Liuetal.,2010；王成金 等，2014）。对于个体城市而言，在其漫长的演进过程 中要长时间的保持繁荣和经济增长似乎是很难的，在传统城市和区域发展理论中，虽然认可 城市 （短暂）衰落，但一般将其视为城市生命周期中的一个发展阶段，是为下一个增长期做 准备 （LeoandBrown,2000;SavitchandKantor,2003；吴兵和王铮，2003）。尤其是近200余 年来，人类文明先后迎来了工业革命和城市化浪潮，工业化国家的城市人口迅速增长和经济 的稳定繁荣促使城市研究领域的理论模式和实践政策都以广泛的甚至永久的增长为基调，增 长几乎成为所有城市和区域经济发展研究的前提假设（徐博和庞德良，2014）。然20世纪末， 全球化、郊区化、去工业化和局部金融危机和社会转型的交叠影响下，“收缩”（shrinkage） 正成为席卷全球且越来越常见的现象，尽管每年还有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城市化水平仍在进 一步攀升（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但扩张和增长已不再是城市唯一的标准演替路径，城市 收缩正成为 “新常态”（TurokandMykhnenko,2007;KabischandHaase,2009）。相关研究发 现，1990-2000年间，全球超过 1/4的城市人口在减少，约40%的欧洲城市人口在流失（Turok andMykhnenko，2007），尤其是东欧的前社会主义国家（Großmannetal.,2008;Kabisch,2007）， 而地处“铁锈地带”（rustbelt）及其周边约1/10的美国城市也正经历“收缩”（Beauregard,2009;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和青年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 金(14YJC790132)；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9154024)；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暨北京市教委社科重点项目 (14JGB132/SZ201510038021)联合资助。 作者简介：吴康，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哈佛大学地理分析中心博士后，主要 研究方向为城市经济地理、城镇规划与管理，Email:wukang@；龙瀛，博士，北京市城市规划设 计研究院高级工程师；杨宇，博士，中国科学院区域可持续发展分析与模拟重点实验室、中国科学院地理 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Blancoetal.,2009），日本的特大城市虽然很繁荣，但中小城市的人口流失也十分普遍，类似 的情况也发生在南非和韩国 （Rieniets,2006）。 在城市研究与规划界，一般认为城市收缩（urbanshrinkage）或收缩城市（shrinkingcity） 1 是指原本人口密集的城市区域 （单个城市或城市内的某个地域、镇甚至都市区）所经历的 人口明显减少或流失的过程，并同时面临着经济转型之困和部分结构性危机（Pallagst，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