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折札：中国建筑传统及理论研究杂感.pdf

探骊折札 中国建筑传统及理论研究杂感 作者：王其亨 一、从“西装十瓜皮帽”谈起 “西装十瓜皮帽”的机智戏谑，自1950 年代批判复古主义以来，至今流传，影响不小。 它俏皮挖苦，却言之在理，一语道破了：现代建筑创作不能照搬传统形式，机械叠加或捏合 于现代建筑。不过，如果把这个譬喻推崇到一个极端，认为现代化必定排斥传统，那也未免 失之偏颇狭獈。大道理不说，不妨就事论事，拈来几个人们常常熟视无睹的例子： 维吾尔小帽十西装； 鸭舌帽十蒙古长袍； 西式礼帽十藏式男袍； 绸缎旗袍十西式高跟鞋十西式烫发； 这些“现代化十传统”或“传统十现代化”的形式，不也未失其合谐可人，楚楚显风姿 吗？至少，不都是“西装十瓜皮帽”的不伦不类。 传统内涵丰富，绝非一条猪尾巴，一顶瓜皮帽，一攒斗栱，一座大屋顶可以涵盖。传统 历来在发展变化，物竞天演，优胜劣汰，用进废退。传统和现代化有抵牾，有冲突，也能亲 和，在人们论说功罪是非中，不知不觉汇入现代洪流，任你“抽刀断水水更流”，“青山遮不 住，毕竟东流去”……这些明理，自勿庸赘述。 至于传统与现代建筑创作关系，如何发掘借鉴与利用？如何结合？如何探索具有中国特 色的现代建筑创作之路？等等。在当今社会多元化发展中，见仁见智，不能强求一律，也不 在此细说。 笔者感兴趣的是，在相当长的时问里，会有相当多的建筑师或评论家，赞成的也罢，反 对的也罢，几乎众口一辞，把大屋顶当成了中国传统建筑形式的典型；于是会有“西装﹢瓜 皮帽”的谑语长期流传。这不是心理定势问题，而是数十年来中国建筑传统与理论的研究， 到底给实际创作带来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印象？产生了什么作用？“传统＝大屋顶＝瓜皮 帽”，谁都会认为这种认识太机械、太浅薄、太寒碜。但看看近年来的“形似”、“神似”的 议论，大多不啻谈玄。何谓形？何谓神？神在何处？何以体悟？也并没有把中国建筑传统与 理论研究引向更深层次，以致说者谆谆，读者藐藐，致用实践，不济隔靴搔痒。 1 怨不得“瓜皮帽”式的奚落，也怨不得对于“神似”论说的藐藐，更怨不得很多建筑师 未能看到维吾尔小帽、蒙古袍、旗袍之类。问题是，数十年来，尤其是开放改革以来，中国 建筑传统与理论的研究，尚始终未能突破它最初奠定的架构，即突破对于中国古代各时期各 类型建筑概况及表象特征的描述式研究方法。而这一方法取得的成果，虽在奠基者来说，是 开拓性的，其价值、意义与社会贡献也是极其伟大的，但以今天的现实要求，也以中国建筑 传统的丰富内涵，以及史学发展层次来审视，无疑还是很不够的。 中国建筑传统与理沦研究在建筑界的窘困局面，在学术刊物上也很尖锐地反映出来，一 个无情的事实是，这许多年来，在《建筑学报》上，就看不到以传统方法研究而取得的新成 果。在建筑教育中，也面临着深刻危机，笔者曾在二年前的《中国建筑历史教学方法与研究 方法改革刍议》中指出。几乎每个从事教学的中国建筑传统与理论研究工作者，都有同样体 会。典型如侯幼彬先生谈到，建筑学专业学生所需要的新的知识结构，对中国建筑历史提出 的一系列要求： 不满足于了解历史的建筑，而要求认识建筑的历史； 不满足于了解建筑遗产的表象、特征，而要求队识建筑文脉的内涵； 不满足于了解建筑遗产的多彩风貌，而要求认识传统建筑观念和符号机制; 不满足于了解一个个具体的建筑实例，而要求认识它们抽象的概括模式； 不满足于了解建筑遗产是什么样子，而要求认识它为什么形成这样的形态，要求认 识制约它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环境结构、科学技术结构、文化心理结构等等背景及 其制约机制； 不满足于微观地、孤立地评价中国建筑遗产，而要求把中国建筑体系放到中国社会 大系统中，放在世界建筑历史的广阔背景上，进行宏观的比较的考察； 不满足于从中国建筑历史的学习中，仅仅获得建筑历史的知识和素养，而要求获得 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收益，建立鉴往知来的历史意识和历史眼光。 这些新的更高要求，实际是在教学中所反映出的社会现实要求，即当代我国建筑创作实 践的要求，不也正是建筑史学工作承前启后，革故鼎新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