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果报故事的叙事方式.pdfVIP

第四章 《聊齋誌異》果報故事的敘事方式 敘事文可說是具有連貫性和先後順序的事件記錄，被敘述的事件必須具有時間的先 後順序，如果不這樣，那就變成了單純的描述而不是敘事。其次，僅僅是一系列事件本 身，還不能保證必然構成敘事文。一系列事件之間，必須具有連貫性，才能構成敘事文。 130當作家要在文本中去展示外在的客觀世界，他是不可能原封不動地一一進行照相式的 摹寫，他必須選擇一個敘事角度去攝取，最後透過語言的修辭整合出來而成作品。本章 擬就敘事時間、敘事角度及敘事修辭等三方面，來說明《聊齋誌異》果報故事的敘事方 式。 第一節 敘事時間 敘事作品中看不到的、不存在的，並不等於不重要，因為在敘事的時間速度中，包 含了許多敘述者的主觀投入、或更多的幻想，由於敘述者對故事時間的重視與否，使得 該事件的敘事時間得以拉長或縮短，從而展現出深度的描寫、精緻的敘述，並透過省略、 延宕、懸念等敘事手法，給予讀者不同的感受。因為這些都是敘述者的操縱與處理，其 間蘊含敘述者及所敘人物的感覺、感情和理智，將所謂的敘事時間人文化，這也是研究 敘事方式，何以不能疏忽敘事時間的原因。131法國學者克利斯蒂安‧麥茨指出：「敘事 作品是一個具有雙重時間性的序列……：所講述的事情的時況和敘述的時況（所指的時 況和能指的時況）。這個二元性不僅可以造成時況上的扭曲──這在敘事作品中司空見 慣，例如主人公三年的生活用小說中的兩句話，或者電影中幾個｀反覆＇剪接的鏡頭來 概括──，而且，更根本的是，我們由 此注意到，敘事作品的功能之一即是──把一個 132 時況兌現在另一個時況當中。 」 作為書面文學敘事作品的小說，也必然要涉及到上述 兩種時況，即「故事的時況」與「敘事的時況」。所謂「故事的時況」，是指小說所講述 的那個或真或假的故事的實際時間；所謂「敘事的時況」，是指該故事在小說文本中所 呈現的時間狀態。133 法國敘事學家日奈特將二者的不一致稱為「時間倒錯」，其區別主要表現在時距、 134 順序和頻率等方面。《聊齋誌異》中的作品基本上採用順敘 的佈局來敘述故事，但這 並不排除時間倒錯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些描述神仙狐鬼精魅的故事中，倒敘、插敘、預 130 王靖宇：《中國早期敘事文論集》（臺北：中研院文哲所籌備處，1999 年），頁 4。 131 郭蕙嵐：《聊齋誌異的敘事技巧研究》（台中：私立靜宜大學中文研究所碩士論文，2000 年），頁 95-96。 132 克利斯蒂安‧麥茨：《論電影的指事作用》，巴黎，1968 年。轉引自張寅德編選：《敘述學研究》，（北 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 年），頁 194。 133 王平：《中國古代小說敘事研究》（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 年），頁 140。 134 順敘是指敘事時間與故事時間重合一致，或者基本重合一致的敘述活動。 69 敘、平敘也隨處可見。 一、時距 敘事文本的節奏與時距有關，所謂時距，是指故事時間與敘事時間長短的比較。在 敘事文學作品中，時距表現為四種基本形式，即省略、停頓、概述和場景。這四種時距 的交叉變化，便構成了小說的節奏。所謂「省略」是指故事時間無限長於敘事時間，或 者說敘事時間幾乎為零。「停頓」則是指敘述時間無限制的延長，如靜態的描寫、敘述 者的議論等等，這時故事時間近似於零。所謂「概述」，是指「在文本中把一段特定的 135 故事時間，壓縮為表現其主要特徵的較 短句子，故事的實際時間長於敘事時間 」。 日 奈特認為「一直到十九世紀末，概述始終是兩個場景之間最平常的過渡形式，猶如舞臺 的背景，因此是小說體敘事文的最好的連接組織 。一部小說的基本節奏就在於概述和場 136 景的相互交替。 」 所謂「場景」，因為事件發生的時間不長，可以運用人物對話帶過， 因此其故事時間與敘述時間幾乎是等同的。 在 《聊齋誌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