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在维护家族伦理上的努力.pdf

唐律在維護「家族倫理」上的規範──以「惡逆、不孝」罪為例 史學彙刊 第二十一期 中華民國97 年 6 月 唐律在維護「家族倫理」上的規範 ──以「惡逆、不孝」罪為例 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教授 桂齊遜 一、前 言 二、唐律對於「惡逆」之罪的懲治規範與特例 三、唐律對於「不孝」之罪的懲治規範與特例 四、唐律對「惡逆、不孝」等罪之懲處實例檢討 五、結 語 摘 要 通說以為，中國古代固有律與西方法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中國固有律 所體現的「禮教精神」和「家族本位主義」的立法方式。唐律既被視為傳統中國 古代法典的代表作，當然就中的禮教精神和保障家族制度的立法趨向，值得我們 重視。 在唐律「十惡」重罪中的「惡逆」及「不孝」等兩項罪名，最能彰顯唐律對 於維護家族倫理的用心所在。而唐律對於上述兩項犯罪的懲治，動輒處以極刑， 用法極為嚴酷。證諸司法實例，凡觸犯「惡逆」或「不孝」之罪人，通常其判決 均偏向於較重的懲處──唐律為維護中國傳統家族倫理之用心，不言可喻。 關鍵字：唐律、家族倫理、禮教精神、家族本位主義、惡逆、不孝 －55 － 唐律在維護「家族倫理」上的規範──以「惡逆、不孝」罪為例 一、前 言 眾所周知，中國古代社會的基本結構，是以「家族本位主義」為其核心； 並經過儒家之極力維持，遂使此一事實幾同定制；反映在固有法系上，即中 國固有法系之精神遂與家族本位之特色相互呼應，並形同中華法系的一大特 1 性。 證諸唐律，此一特質亦斑斑可考。 故通說以為，中國古代固有律與西方法律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中國 固有律所體現的「禮教精神」和「家族本位主義」的立法方式。唐律既被視 為傳統中國古代法典的代表作，當然就中的禮教精神和保障家族制度的立法 趨向，值得我們重視。 然而，尋繹唐律何以如此重視家族制度？維護家族體制？論者以為中國 人的天下觀，應源自《詩經‧小雅》所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 2 3 莫非王臣」的王土、王臣之概念；進而衍生出「天無二日，土無二王」 、「天 4 無二日，民無二王」 等觀念。因此在國人的天下觀念之下，所有地區均在天 下範圍之內，所有的人均應服從於中國的天子。至於天下秩序的維持，主要 依靠者有二，一是政治上的君臣關係，二是宗法上的父子關係，兩者其實一 致，即君是父，臣是子。此一概念之下的天下秩序，在國史上首先成熟於周 5 代，如西周就是運用宗法體制來維護其政治上的封建制度。 然自春秋時代開 始，西周雖然滅亡，封建制度雖然漸趨瓦解，宗法制度亦逐漸被家族制度所 取代，但宗法制的精神仍殘存於日後的中國。 1 陳顧遠，《中國法制史概要》（臺北：三民書局，1977 年），頁 241 。 2 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北京：北京 大學出版社，1999 年，本文以下簡記作《詩經》），卷13 ，〈小雅‧谷風之什‧北山〉， 頁797 。 3 《禮記》（鄭玄注，孔穎達疏，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禮記正義》，北京：北 京大學出版社，1999 年）曾三次提到類似的話，首先是卷 18 ，〈曾子問第七〉曰： 「天無二日，土無二王」（頁587 ）；其次是卷51 ，〈坊記第三十〉曰：「天無二日， 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頁 1403）；三見於卷63 ，〈喪服四制第四十九〉 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頁 1674）。 4 趙岐注，孫奭疏，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孟子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