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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常用词演变模式探析 　　摘要：以概念场为背景，把汉语不同历史时期的常用词各自分解为义位，置于不同的概念域中，全面考察其中的常用词成员及其分布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变化，就可以对常用词的历史演变做出比较清晰的描写和比较深入的解释。概念域中常用词成员的演变及其分布的演变，具有相互依存的共变关系，是常用词演变研究的两个密切相关的基本内容。而现有常用词演变研究，多偏重于考察显性的常用词成员的衍生和新旧替换，对隐性的常用词分布的演变缺少关注。因此，探讨汉语常用词的演变模式，不仅要关注常用词成员的演变，更要关注常用词分布的演变。常用词的演变模式主要有常用词成员的衍生、更替、消减、存续，以及常用词分布的扩张、萎缩、置换。现代汉语常用词的基本格局，是其所处概念域中主要成员及其覆盖域历经多次重新分配和调整的结果。 关键词：汉语常用词；演变模式；概念域；常用词成员的演变；常用词成员分布的演变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42（2013）02-0115-10 凡是在使用中的活的语言，都有类似于生命体的新陈代谢现象，始终处于缓慢地变化之中。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一些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新的词又不断出现，语言中的词汇就是在不断的衍生和新旧替换中逐渐丰富和发展起来的。常用词表达人类日常生活中最重要、最常用的基本概念，占据着每一个历史时期词汇系统的核心地位，“常用词的变化对整个词汇系统而言就是一种带根本性的深层次变化，就整个语言系统而言，这种变化也意味着语言的某种本质上的改变，具有跟音韵系统、语法结构的改变同等重要的意义”。因此，只有注重常用词演变的研究，才有可能理清汉语词汇从古到今演变的主线，从而才能逐步构建科学的汉语词汇史体系。 汉语常用词的演变作为汉语词汇史研究的重要课题，经过众多学者的不懈努力，研究“范围不断拓展，由断代到通史，由实词到虚词，由单音词到复音词；研究逐步向纵深推进，由注重事实描写到描写与解释相结合，由单纯的历时演变研究到历时演变与共时分布相结合，由单个词研究到语义场研究；相关的理论探讨也有所加强”。时至今日，对常用词演变的研究，不能只满足于收集相关语料来描写个别词历时演变的具体过程和事实（当然，这方面的研究是必要的基础工作，今后还需要继续做下去），而应该在众多个案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构建常用词演变的基本模式，归纳抽绎出常用词演变的基本规律，对隐藏于演变事实背后的演变动因、制约演变的条件和机制等问题，做出合理的分析和解释。只有这样，汉语常用词演变研究才有可能走向深入。 一、问题的提出 （一）研究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汉语常用词演变的研究已发现了不少语言事实，也有一定的理论探讨，但从总体来看，常用词演变的理论研究仍然十分薄弱。关于常用词演变模式的研究，还未引起学界足够的重视，相关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李宗江先生曾着眼于词汇演变的类型，将词汇演变分为衍生性演变（从甲词变生出乙词的词汇演变）和交替性演变（词汇成员的新增旧减以及新旧词语的历史交替）。衍生性演变依照新词产生的途径，分为词义引申、实词虚化、重新分析、聚合类推、组合同化、语音变化、派生与复合等下位类型；交替性演变分为旧范畴的消失、新范畴的产生、同范畴内成员的变化等类型。这虽说是对词汇演变类型的讨论，但实际上，可以将这种分类看做是对常用词演变模式的早期探讨。 李如龙先生认为，常用词演变的模式有替换式（旧说法被新说法替换）、融合式（新旧两种说法连用，逐渐合成双音词）、并存式（同一个时期的不同说法或不同时代的几种说法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传承使用）、衍生式（包括语义上的衍生和结构上的衍生。语义上的衍生指的是同一个词后来衍生出几种不同的义位，在一时一地或多时多地并存并用；结构上的衍生是指许多单音词在现代通语和方言中都有双音词，可以同时使用）。 上述李宗江和李如龙两位先生的研究揭示了汉语常用词演变的一些基本模式，对于全面认识和科学构建汉语常用词的演变模式和整体框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但是，存在的问题也是比较突出的。其一，分类标准不统一，概括性不强，有些类型相互交叉重叠。如李宗江先生所论“衍生性演变”中的“重新分析”和“聚合类推”，是导致实词虚化的两个重要机制，不宜与“实词虚化”平行并列为词汇的衍生方式；所论“交替性演变”中的“词汇成员的新增”、“新范畴的产生”似应归入“衍生性演变”；新旧词语的替换一般是新对旧的单向替换，绝少见新词替换旧词之后又被旧词替换的现象，故不宜称为“交替性演变”。李如龙先生所说的“融合式”应属于“衍生式”中的一种；“并存”讲的是常用词演变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般特点，不宜列为演变模式；而其所论“衍生式”，从内容来看，讲的是常用词演变的并存性特点，没有论及常用词是如何“衍生”出来的。其二，只关注常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