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快乐的本性及其在好生活中的位置——从德性伦理学的视域看.pdf

现代哲学 ‘ 2012年第5期(总第124期)／九月号 MODERNPHILOSOPHY 快乐的本性及其在好生活中的位置4 ——从德性伦理学的视域看 郝亿春“ 【摘要】西方伦理学中的快乐主义虽然把快乐作为第一原则，但并未令人满意地界定快乐的本性，由此也带来理论与实 践中的重重困境。亚里士多德通过“意见”剥离的方法层层推进，最终得出“快乐是德性活动的必然伴随，且加强着 此种活动”。这种对快乐本性的根本厘清一方面纠正了快乐主义的偏颇，另一方面也把快乐放在“好生活”的恰当位 置上。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快乐；快乐主义 中图分类号：B5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7660(2叭2)05—0009—07 长久以来，“趋乐避苦”被当作人的一种本 “快乐”作为最高善，即作为基原或第一原则。 性。然而，哲学家们对“快乐”的价值却存有争 虽然其依据与用意不尽相同。下面仅选取西方快 议。在西方伦理思想传统中，围绕着“快乐”， 乐主义在古今表现出的两个典型——伊壁鸠鲁与 大体形成三种立场：快乐主义、反快乐主义以及 功利主义，略述他们的快乐观及其问题。 居于其问的非快乐主义。快乐主义主张快乐是 伊壁鸠鲁在致梅瑙凯的信中说：“快乐是幸 善，这里的“是”是“等同”义，因而也可以 福生活的开端和目的，因为我们认为快乐是内在 反过来说，善是快乐。反快乐主义所持直接为反 于我们的首要的善。我们的一切追求和规避都开 论，即快乐不是善，快乐是恶。这也是禁欲主义 始于快乐，又回到快乐，我们凭借感受判断每一 的基本主张。非快乐主义虽然名目繁多，但其共 种善”①。这段引文一方面表明伊壁鸠鲁的快乐 同的立场是：有些快乐是善，有些快乐是恶，同 主义立场；另一方面也表明其感觉主义特征。引 时陕乐不是最高善。本文将从检讨快乐主义的 文中的“快乐”首先指能够填补痛苦的快乐，因 “快乐”观着手，试图表明古今快乐主义都未能 为在上面一行，他明确讲：“只有当我们在缺少 很好阐明快乐的本性。而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 快乐就感到痛苦时，我们才需要快乐。当我们不 德性伦理学更好地揭示出了快乐的本性及其在 再痛苦时，我们就不再需要快乐了”②。他认为 “好生活”(well_being)中的位置。上述三种立这种不再需要快乐的“无痛苦”是幸福生活的终 场中，从德性伦理学出发的非快乐主义不论在学 极目的，“我们做的其他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这 理上还是在实践中都更具优越性。 个目的：免除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烦扰”⑧。而 这种“无痛苦”在伊壁鸠鲁看来又是另外一种快 一、快乐主义的“快乐”观 乐，即作为生活目的的快乐：“当我们说快乐是 目的的时候，我们说的不是那些花费无度或沉溺 古往今来快乐主义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把 于感官享乐的人的快乐。……我们讲的是身体的 哲基地自设项目”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本文曾在中山大学实践哲学研究中心每月的“逸仙实践哲学研习会”上报告，并根据该中心成 员的批评和建议稍有修改，特此致谢。 ¨作者简介：郝亿春，河北赤城人，哲学博士，(广州510275)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研究所暨哲学系副教授， 中山大学实践哲学研究中心成员。 ①伊壁鸠鲁：《自然与快乐——伊壁鸠鲁的哲学》，包利民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32页。引文对照英译 extant 本(Epicums：theremains，Oxford，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