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的太阳英雄——试从神话原型角度分析彝族神话中的支格阿龙.docx

2013年第11期毕节学院学报NO．11，2013第31卷JOURNALOFBHIEUNIVERSⅡYV01．3l(总第160期)GeneraNo．160彝族的太阳英雄——试从神话原型角度分析彝族神话中的支格阿龙贺源(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成都610065)摘要：支格阿龙是彝族著名英雄，其故事广为流传。而比照叶舒宪老师对中国上古英雄羿的神话 原型分析模式对支格阿龙故事进行分析，则可知支格阿龙同样符合太阳英雄这一神话原型，但是在彝族文化视野中，支格阿龙故事中的神话原型又有其特殊的象征意义。关键词：太阳；英雄；支格阿龙；神话原型分析；象征中图分类号：C9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7059(2013)1卜0025-04支格阿龙是彝族神话和史诗中的著名英雄，异名支格阿鲁、支嘎阿鲁、阿鲁举热等，其故事在 四川、云南、贵州都有流传，本文主要以四川的诺苏史诗《勒俄特衣》及神话《支格阿龙》为分析文本，兼及其它版本。综合各种支格阿龙故事版本整体来看，支格阿龙一生中的重大事件可以概括如下：神奇降生，童年异象，射日射月，飞马渡海，坠海而死。按照叶舒宪老师在《英雄与太阳——中国上古史诗的原型重构》一书中对中国英雄羿和古巴比 伦英雄吉尔伽美什的研究模式，我们可以将支格阿龙故事分解为相应的神话原型，并对其进行分析。一、感孕神话：神奇的降生标志着支格阿龙的神性血统 关于支格阿龙的降生，《勒俄特衣》中明确记载，支格阿龙之母蒲莫列衣因龙鹰的三滴血滴在身上而怀孕，她以为不祥，而呷呷翻阅经书后给出的结论是“念了生育经，就要生个大神人”渊，果 然，蒲莫列衣在毕摩做过法事后生下了支格阿龙。龙鹰之血致孕，这是非常典型的感孕神话原型。众所周知，鹰是彝族最重要的图腾动物之一， 也是毕摩最重要的保护神之一，在彝族文化中具有神圣地位。那么，作为“龙鹰”之子的支格阿龙明显也同样具有一种神性血统，而史诗中呷呷“大神人”诞生的预言事实上也直接肯定了这一点。实际上在其他地区的支格阿龙神话版本中，他的父母也确实有被说成是神仙的例子，如贵州的英雄 史诗《支嘎阿鲁王》中就说支嘎阿鲁的父亲是化为雄鹰的太阳精灵天郎，母亲是化为杜鹃的月亮精 灵地女，也就更加肯定了支格阿龙的神性血统。”1值得关注的是蒲莫列衣神奇感孕中所出现的重要意象，也即龙鹰之血。 首先是龙鹰这一意象，龙鹰究竟是何含义?笔者认为，这实际上是公鹰或者说雄鹰的一种美称。在彝族雪子十二支系统中，龙是蛇的长子，而龙的形体修长，按照彝族雌雄观中条形为公，圆 形为母的说法，则龙作为一个类别就具有“公”的属性。龙和鹰都是对彝族来说具有神圣性的动物，以龙来作为鹰的定语，一则标明其性别，二则强化了其神性。收稿日期：2013---08—20作者简介：贺源(1989一)，男，河南方城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文学人类学专业2012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彝族文 化。·25·万方数据其次是血。在凉山彝族的观念里有生命来自于水的信仰，《勒俄特衣》就有红雪化为雪子十二支 的记载——雨雪云雾都是水的变形，而血与水的相似性也决定了其中的关联。笔者在西昌采访彝族学者阿余铁日老师时得知，凉山彝族认为人诞生之前也是一滴水，存在于父亲身上并且有老虎的气 味(即精血)，而进入母体后的形态是“一月血，二月蕨草，三月蛙”，即第一个月是浓的血，第二 个月就有像是蕨草的血丝了，第三个月就有具体的形体了。而蒲莫列衣感孕之时，龙鹰三滴血的其 中一滴就滴落在她的裙子上，实则为男女结合的暗语。由此可知，支格阿龙的感孕故事中不仅仅包含了原始神话思维，而且容纳了彝族的生命观和传统医学知识。＼因此，支格阿龙的神奇诞生在表明其神性血统的同时也隐喻了凉山彝族对生命孕育来自于男女＼结合的原初认识。 二、弃子英雄：支格阿龙的异样抚育支格阿龙降生后“生后第一夜，不肯吃母乳；生后第二夜，不肯同母睡；生后第三夜，不肯穿 母衣”①45，于是被蒲莫列衣当做凶煞儿丢弃到岩下，而岩下正是龙的居所，支格阿龙便被龙收养，“饿时吃龙饭，渴时吃龙乳，冷时穿龙衣”∽，显示出其非同寻常的身份。支格阿龙被遗弃的情节属于山野型英雄弃子神话母题，但是蒲莫列衣的做法显得颇为绝情：弃 于岩下，也有说是弃于岩洞中的，但是《勒俄特衣》中明确说过龙住在悬崖峭壁下，则岩下一说更 为贴切，如此则蒲莫列衣弃子于岩下就有非常明显的杀婴痕迹。有意思的是笔者在田野中获取的信 息表明彝族极其重视子嗣，从古至今没有丢弃、虐杀亲生骨肉的事例，天生残疾的孩子也会得到很 好的抚养，那么蒲莫列衣弃子的故事背后可能隐藏了什么事实?蒲莫列衣将支格阿龙遗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新生儿违逆母亲的慈爱和权威。这种弃子情节 的出现应当与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转变的过程相关：支格阿龙以三个“不肯”反抗母权，因此被执掌生杀大权的“母亲”丢弃岩下。至今凉山彝族仍有“母为大”